十月的风裹着桂香钻进天机阁窗户，玄青子正蹲在画案前给粉丝回私信。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最新消息是条语音：“玄青子师父！我是上次学画安心符的大学生，最近总梦见黑影子追我……”
林小洛端着桂花糕从厨房探出头：“师父，周叔说社区王阿姨家孙子又闹夜哭了，说床底有‘黑叔叔’。”
玄青子揉了揉眉心，把手机搁在符纸上：“这月第三起了。先去王阿姨家看看，再回复大学生。”
苏晓从楼上下来，发间别着新做的符骨簪：“我查了下，最近城南片区类似报案有七起。都是小孩或老人，症状相似——夜梦黑影，白天乏力，体温偏低。”
“像被什么东西吸了阳气。”玄青子起身披上道袍，“小洛拿铜钱串，苏晓带糯米，我们去王阿姨家。”
王阿姨家在老社区单元楼，楼道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敲开门时，三岁的小宝正缩在奶奶怀里抽噎，额头敷着退热贴。
“小玄师傅，您可算来了！”王阿姨抹着眼泪，“这孩子昨儿喊‘床底有黑叔叔’，今早烧到38度，医生说没炎症……”
玄青子蹲下身，小宝迷迷糊糊抓住他道袍下摆。他摸了摸小宝手腕，脉象虚浮，确有阳气外泄之兆。
“床底看看。”他对林小洛使了个眼色。
林小洛掀开窗帘，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堆着几个快递纸箱，最上面那张的阴影里，隐约透出团模糊的黑影。
“是‘影子病’。”玄青子脸色凝重，“有人用‘吸阳符’在屋里布了局，专挑阳气弱的老人小孩下手。”
苏晓取出糯米撒在床底，米粒接触地面的瞬间，竟冒起细小的黑烟：“符纸残留的怨气，至少布了三天。”
王阿姨吓得腿软：“吸阳符？谁会这么做啊？我们这楼挺太平的……”
当晚，玄青子在直播间开了特别场。
他举着小宝画的“黑叔叔”涂鸦（歪歪扭扭的黑色小人）：“家人们，今天想和大家聊聊‘影子病’。这不是鬼故事，是有人用错了符纸，把祈福的符变成了害人的术。”
弹幕炸了：
【原来黑影子是这么来的！】
【师父，我奶奶最近也说床底有黑影……】
【那个匿名私信的大学生还在吗？能连麦说说具体情况吗？】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连麦请求。画面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脸色苍白：“我……我在学校宿舍，最近总梦见黑影压我，醒过来枕头全是湿的……”
玄青子盯着他身后——宿舍窗帘没拉严，月光下，墙角影子比男生本人矮了一截，像团没形状的黑墨。
“别怕。”他放缓语气，“今晚睡前在床头贴张‘护身符’，用红绳系在床架上。明天中午十二点整，把符烧了泡水喝。”
男生连声道谢，退出连麦前，玄青子瞥见他桌角摆着张皱巴巴的黄纸符——和他教的学生版“护身符”笔锋相似，却多了道歪扭的血线。
次日清晨，周明远的电话来得急：“城南工地挖出具骸骨！法医说死亡时间至少五年，但尸骨上有新鲜符纸残留。”
玄青子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符纸样式？”
“和你贴在王阿姨家的‘镇宅符’很像。”周明远顿了顿，“但背面用血写着‘替命’。”
三人赶到工地时，警戒线外围满了人。玄青子挤进去，看见土坑里的骸骨裹着片残破的道袍，胸口位置压着张带血的“镇宅符”。
“这是……”林小洛倒抽冷气，“和王奶奶给的张叔符纸，是同一种朱砂！”
苏晓蹲下身，用镊子夹起符纸：“血还没完全干涸，说明下符的人刚动过手。”
突然，土坑边传来惊呼。
一个穿工装的男人踉跄着后退，指着骸骨喊：“他动了！他刚才睁眼了！”
玄青子凑近细看，骸骨空洞的眼窝里，竟凝着团极淡的黑雾，正缓缓朝他飘来。
“是‘怨气凝形’。”他掏出“破妄符”拍在胸口，“这是被人用符咒强行拘在骸骨里的怨念。”
林小洛甩出熊猫符，金光炸开。黑雾发出尖啸，四散逃窜，最后钻进男人后颈——他当场瘫软在地，开始胡言乱语：“不是我！是暗渊的人逼我的！他们说要取纯阴童男的魂……”
当晚，天机阁气氛压抑。
玄青子对着骸骨照片翻旧案卷，终于在五年前的档案里找到线索：“五年前城南工地塌方，死了个叫陈阿根的工人。当时家属说他死前总念叨‘有人让我画符害人’，结果被当成疯子。”
苏晓递来杯热牛奶：“现在看来，陈阿根是被暗渊控制，用符咒害人，死后怨气被封在骸骨里。”
林小洛攥紧拳头：“那个大学生和小宝，都是被这怨气影响的！”
玄青子突然抬头：“对了，大学生桌上的符纸……我记得王奶奶说过，张叔生前总爱帮邻居画符。会不会陈阿根当年和张叔有过交集？”
为查清真相，三人决定去陈阿根老家——邻市陈家村。
长途车颠簸了两小时，下车时正下着细雨。陈家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个编竹筐的老人，看见玄青子手里的旧符，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圆：“小玄子？你是张瘸子的徒弟？”
“您认识我师父？”
老人叹口气：“我是陈阿根他爹。那年塌方后，阿根总说‘张哥让我画符，可那符烧手’……后来他被暗渊的人带走，再没回来。”
玄青子心头一震：“暗渊的人？他们找阿根做什么？”
“不知道。”老人抹了把泪，“只听说他们在炼什么‘阴兵阵’，要活人魂魄当引子。”
村后老宅里，玄青子翻出陈阿根的遗物——半本画满符纸的笔记本，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阿根和张叔勾肩搭背，背景是天机阁的门匾。
“原来他们是师兄弟。”林小洛轻声说。
苏晓指着笔记最后一页：“这里写着‘他们用我的血养符，我画一张，他们杀一人’。阿根后来反悔了，想毁符，结果被……”
窗外突然刮起狂风，吹得窗户哐哐作响。
玄青子抓起桃木剑冲出去，只见院中的老井里翻涌着黑雾，一个浑身湿透的影子挣扎着往上爬——正是陈阿根的怨气！
“救我……救我……”影子伸出枯手，“他们还在炼……”
玄青子甩出“镇魂符”，金光裹住黑雾。陈阿根的声音逐渐清晰：“暗渊在城南建了阴宅，用活人魂魄养‘千魂幡’……小玄子，阻止他们……”
黑雾消散前，留下一张染血的符纸——和大学生、小宝家的是同一种。
回程的车上，玄青子盯着符纸沉默。
林小洛轻声说：“师父，我们是不是该教大家分辨‘善符’和‘恶符’？就像您说的，符纸本身没好坏，是人心在作怪。”
“你说得对。”玄青子打开直播，镜头对准那张血符，“家人们，今天教你们认‘恶符’。真正的祈福符，朱砂均匀，笔锋圆润；恶符呢……”他指着血线，“会用生血画，符纹扭曲，看着就扎眼。”
弹幕刷着【学会了！】【以后画符一定小心】【师父要保护我们呀】。
深夜，天机阁。
玄青子将陈阿根的笔记本复印件交给周明远：“联系警方，重点查城南阴宅。暗渊的‘阴兵阵’要成了，得尽快阻止。”
苏晓给阿福梳毛：“小洛明天开始直播教画‘护身符’，用红绳和糯米做材料，粉丝肯定喜欢。”
林小洛趴在画案上打哈欠：“师父，我有点怕……”
玄青子摸摸她的头：“怕就对了。但怕的时候，就想想那些需要我们的人——小宝、大学生、王阿姨，还有陈阿根。我们多做一点，他们就安全一点。”
阿福突然跳上画案，把脑袋搁在玄青子手背上。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四人的影子上，叠成一片温暖的海。
窗外起风了。
玄青子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陈阿根最后的话。他知道，暗渊的阴谋像张越来越紧的网，但天机阁的灯火，永远不会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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