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着她,看着她那双近在咫尺的凤眸。
那里面的悲伤和脆弱是那么真实,那么清晰,让她几乎要溺毙其中。
她伸出手,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触碰着司徒瑶的脸颊。
冰凉的。
和她怀里那份泛黄的病历一样,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安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突然很想抱抱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那颗早已冰封的心。
可她不能。
她知道,一旦她这么做了就意味着她将彻底地沦陷。
沦陷在这个女人为她精心编织的名为“爱”的温柔陷阱里。
安然缓缓地收回了手。
她低下头,避开了司徒瑶那双充满了期待和脆弱的眼睛。
“……姐姐,”
“然然,有点累了。”
司徒瑶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看着安然那张写满了“拒绝”的冷漠的脸。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刚刚才浮现出的一丝微弱的光,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冰冷的失望。
“是吗?”她缓缓地站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般的姿态,“……既然我的然然累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
她没有再看安然一眼。
她只是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书房的门口走了过去。
安然看着她那孤寂的决绝的背影。
心里涌上一股极其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轻松,有解脱,也有一丝……
不易察觉的失落。
“砰——!”
厚重的隔音的木门,在安然的身后缓缓地合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墓碑落地的巨响。
整个书房又一次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安然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
她的怀里还抱着那份充满了罪恶与悲哀的泛黄的病历。
她知道司徒瑶又生气了。
而且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场怎样的风暴。
她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将那个好不容易才向自己敞开了一丝心扉的女人亲手推开了。
推回了那个冰冷的黑暗的孤独的深渊。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安然。
你做得对。
你不能心软。
你不能同情她。
你不能爱上她。
因为一旦你爱上了她。
那么,你就真的再也逃不掉了。
夜,很长。
安然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冰冷的书房里坐了多久。
她只知道,当她再一次睁开眼时。
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安然拖着那早已僵硬的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将那份泛黄的病历重新放回了那个厚厚的文件夹里。
然后她走到那扇紧闭的木门前,伸出手试探性地推了一下。
门没有锁。
安然的心猛地一颤。
她缓缓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很安静。
没有司徒瑶的身影。
也没有陈默的身影。
安然的心里涌上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她加快了脚步,向着卧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卧室的门虚掩着。
安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空空如也。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一块冰冷的豆腐块。
司徒瑶不在。
安然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又跑去了客厅,琴房,甚至是那个充满了她羞耻记忆的浴室。
可依旧没有。
整个别墅都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像一座被遗弃了的华美的坟墓。
司徒瑶走了。
她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走了。
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安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空旷的客厅里。
她看着窗外那刚刚升起的温暖的太阳。
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彻底地崩塌了。
她以为司徒瑶会像以前一样用更残忍,更极端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报复自己。
可她没有。
她只是就那么走了。
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仿佛她安然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玩物。
一个已经失去了所有新鲜感的过时的玩具。
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还要让安然感到痛苦。
她宁愿司徒瑶像以前一样囚禁她,折磨她,占有她。
也不愿像现在这样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彻底地遗弃。
安然的身体猛地一软。
她无力地瘫倒在了那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涔涔而下。
她在害怕。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惧,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彻底地淹没了。
她怕。
怕司徒瑶是真的不要她了。
怕自己会像一个真正的垃圾一样,被扔在这个冰冷的华美的囚笼里。
然后一个人孤独地绝望地慢慢地腐烂死去。
“不……”
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哭腔的音节,从安然那早已失去血色、颤抖的唇瓣间溢了出来。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像一个疯子一样冲向了那个冰冷的通讯器。
她伸出那双还在微微颤抖的小手,在那唯一的快速拨号键上疯狂地按着。
“嘟——”
“嘟——”
“嘟——”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
久到安然以为那个女人是真的不会再接自己电话的时候。
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司徒瑶那一如既往清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安然的心猛地一颤。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喉咙里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疯狂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只能发出一声声压抑破碎的呜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
司徒瑶没有再说话。
也没有挂断电话。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着她那只不听话的小金丝雀,在电话的另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了很久,很久。
安然的力气终于耗尽了。
她的哭声渐渐地停了下来。
只剩下那一声声压抑破碎的抽泣。
“……姐姐。”
她看着那冰冷的通讯器,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最终,司徒瑶那清冷的声音才缓缓地响了起来。
“……m国。”
“什么?”安然愣住了。
“‘奇美拉’出了点问题。”司徒瑶的语气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淡,“……我过来处理一下。”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安然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不知道。”司徒瑶的回答很简洁,也很残忍,“……或许,一个星期。”
“或许,”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的冰冷,“……永远都不回去了。”
安然的心像是被一把烧红了的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
“不……”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哀求,“……姐姐,你别不要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听话…”
“再也不惹姐姐生气了…”
她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歉求饶。
她以为自己的示弱和眼泪能换来这个女人的一丝丝的怜悯和心软。
然而这一次她又错了。
“然然。”司徒瑶打断了她声音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你是不是忘了?”
“姐姐说过。”
“姐姐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所以,”
“……在姐姐,回来之前,”
“我的然然,要好好地反省一下,”
“……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说完,她便不再给安然任何反应的机会。
“啪——!”
一声清脆的挂断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安然呆呆地看着那已经失去了所有声音的冰冷的通讯器。
她知道司徒瑶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要将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个冰冷的华美的囚笼里。
让她一个人孤独地绝望地去面对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安然的身体猛地一软。
她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涌了出来。
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膝盖里。
发出了一声声压抑的哭声。
而远在m国,那间戒备森严的私人医院里。
司徒瑶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来自别墅的实时监控画面。
看着画面里那个蜷缩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粉色身影。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然。”
“……姐姐只是想让你明白。”
“这个世界上,”
“……除了姐姐,”
“你,一无所有。”
她缓缓地伸出手。
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屏幕里,安然那张泪流满面的精致的小脸。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所以,”
她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危险又魅惑的微笑。
“……下一次,”
“我的然然,还会想着要逃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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