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了南海的海面。湄洲岛的渔火渐次熄灭,只剩下几盏守夜的马灯在码头摇曳,映得海水泛着细碎的金芒。远处的异邦商船却还亮着灯火,船舱的窗棂透出橘黄色的光,像一颗悬在海上的孤星。
哈桑坐在船舱中央的祈祷毯上,毯面上用金线绣着新月与海浪的图案,那是安舍神的象征。他面前的青铜香炉里,乳香正袅袅升起,烟缕在灯光里扭曲盘旋,散发出清苦而神圣的香气,这是他远航以来从未间断的仪式——无论抵达哪个港口,每日黄昏都要向海神祈祷,祈求航船平安,贸易顺遂。
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额头抵着地毯,用母语低声念诵着古老的祷文。那些词句从齿间滚出,带着虔诚的颤音,仿佛能穿透船舱,抵达安舍神居住的深海宫殿。往常这个时候,他总能感受到一种宁静的力量,像是神的目光落在肩头,可今夜,胸口却堵着一团说不清的情绪,白天与林默的对峙、鲨群的惊魂、还有那些被水流困住的弯刀,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涌。
“万能的安舍,执掌七海的君主,”他喃喃低语,声音有些干涩,“请指引你的信徒,为何东方的海域里,会有能操控水流的女子?为何她的话语,比弯刀更有力量?”
乳香的烟缕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风吹得变了形。哈桑猛地停住祷文,抬起头——船舱的窗是关着的,海风不可能吹进来。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那不是海浪拍打船身的轰鸣,也不是水手们在甲板上的走动声,而是一种极轻极柔的浪声,仿佛就贴着他的耳廓,带着海水的潮湿气息,又像是有人用波斯语在低声呢喃,每个音节都裹着水汽:
“平衡,而非掠夺……”
哈桑的心脏骤然收紧,猛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船舱里只有他一个人,青铜香炉里的乳香依旧在燃烧,祷文摊开在膝头,一切都和刚才一样,可那低语却清晰得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像是安舍神的声音。
他僵在原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远航多年,他曾在风暴中听到过神的警示,也曾在丰收时感受到神的喜悦,却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听到如此具体的指引。平衡?而非掠夺?这难道是在回应他白天的所作所为?
白天林默的话突然闯进脑海——“这片海的鱼,足够养活我们两边的人”。那个女子说这话时,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虚伪。当时他只觉得是弱者的托词,可此刻被这声低语点醒,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波斯湾的法则是弱肉强食,可这片东方的海域,或许真的有不同的生存之道。
“东方有海神,若遇之,当观其心。”临行前,祭司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记忆里响起。当时他只当是寻常的告诫,毕竟每个海域都有当地人信奉的神明,可现在想来,祭司的话里藏着更深的意味。那个能引动水流、能与鲨鱼对峙的林默,那个说着流利波斯语的东方女子,难道就是祭司所说的“海神”?
哈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吹带着海水的咸味涌进来,拂动着他的卷发。远处湄洲岛的祈愿台上,似乎还站着一个身影,正望着海面,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莫名觉得,那双眼睛或许正和自己一样,望着这片被月光浸染的海域。
与此同时,祈愿台上的林默正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银环。刚才那阵细微的刺痛再次传来,淡金色的系统文字在蓝光中浮现:【检测到异域信仰体系交互,波斯海神“安舍”已对宿主产生关注,当前好感度: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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