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的晨雾被风卷着散了些,徐倩倩的声音却比雾里的竹尖还要凉:\"杨公子,我仔细想过了。
我们......适合当朋友。\"
庭院里的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眼尾的冷意。
杨阳望着她垂在身侧的手——那双手生得极白,指甲盖缀着细小的灵蝶花钿,是苍梧宗内门弟子才有的体面。
他忽然想起柳如烟的手,指腹磨着绣绷起了薄茧,却总在他修炼时悄悄塞来烤得温热的枣糕;想起沈曼玉的手,常年浸在灵泉水里泛着淡红,替他清洗道袍时连袖口的褶皱都要理得平顺。
\"好。\"他听见自己应得轻快,仿佛只是应下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喉间那股苦涩却漫上来,像吞了口没晒透的青竹汁。
徐倩倩显然没料到他应得这么干脆,眼尾的冰棱子晃了晃,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角的银线:\"我苍梧宗规矩严,朋友间......\"
\"徐姑娘放心。\"杨阳打断她的话,抬手指了指院外的竹影,\"我本就是散修,最懂分寸。\"
石桌旁的徐芷若坐不住了。
她放下茶盏时磕出轻响,起身要拉杨阳的衣袖:\"杨小友,倩倩这孩子被宠坏了......\"
\"徐姑娘心意已明,我若再纠缠,倒显得没道理了。\"杨阳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手,目光扫过庭院里开得正好的碧潭茶——昨日他特意采了清晨的露水泡上,此刻却凉在壶里,\"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我懂。\"
徐芷若的手悬在半空,忽然看清了这个总带着笑的年轻修士眼底的光。
那光不灼人,却像淬过寒潭的剑,裹在温和的皮子里。
她忽然想起族中那些为求筑基丹跪在外门长老门前的弟子,哪里有半分他这样的从容?
\"那......我送杨小友。\"徐文鹏搓了搓手,打破僵局。
杨阳点头,道袍扫过石凳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徐倩倩膝头的帕子翻了面——那帕子上绣着并蒂莲,针脚比柳如烟的粗了三倍。
出了徐府大门,杨阳没让徐文鹏再送。
他沿着青石板路往家走,道袍下摆沾了晨露,却走得比来时更稳。
路过街角的药铺时,沈曼玉正踮脚往檐下挂新晒的灵草,看见他立刻笑弯了眼;转过巷口,柳如烟端着瓦罐从厨房出来,见了他便喊:\"阳郎,今日熬了你爱吃的竹荪汤!\"
他忽然就笑了。
傍晚时分,三人围坐在矮桌前。
柳如烟给杨阳添汤时,指尖擦过他手背:\"今日相得如何?\"沈曼玉正夹了块竹荪往他碗里放,闻言手顿了顿,目光悄悄落在他脸上。
杨阳舀起一勺汤,热气熏得眼眶发暖:\"徐姑娘说,我们适合当朋友。\"
柳如烟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她手忙脚乱去捡,发间的木簪歪了也顾不上:\"是不是我昨日绣的帕子不够好?
早说该用那匹攒了三年的月白绢......\"
\"是我配不上。\"杨阳握住她的手,又转向沈曼玉,\"徐家姑娘要找筑基期的道侣,我这练气六层的散修,确实高攀不上。\"
沈曼玉忽然伸手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往日被人瞧不起,你能在丹房里炼三天丹出气。
今日倒想开了?\"
杨阳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从前总想着证明给别人看,现在才明白......\"他望向灶膛里跳动的火苗,\"有人肯陪我喝竹荪汤,有人肯替我补道袍,有人肯在我炼坏丹炉时偷偷塞银子——这些,比什么内门弟子的青眼珍贵多了。\"
柳如烟的眼睛红了。
她抽回手抹了把脸,起身去灶间:\"汤要凉了,我再热一热。\"沈曼玉却没动,指尖轻轻抚过他道袍上的针脚:\"昨日替你洗道袍,发现里衬破了个洞。
我偷偷补了,针脚粗,你莫嫌......\"
\"我嫌。\"杨阳突然说。
沈曼玉的手僵住,他却笑着拽她入怀,\"嫌你总把好东西都留给我。\"
夜很深了。
杨阳躺在炕上,听着左右均匀的呼吸声,望着窗纸上漏进来的月光。
柳如烟的发香混着沈曼玉身上的药草味,像张温暖的网将他裹住。
他摸出怀里的储物袋,指尖触到一封未拆的信——是黄小梅昨日托商队送来的,火漆印上还沾着灵植园的泥土。
信里写了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明日清晨,他要去灵植园看看那片新种的赤焰花;他要把上个月研究的灵竹催芽法整理成册;他还要......
杨阳望着屋顶翘起的檐角,那里有颗星星正亮着。
他忽然笑了,将信重新塞回储物袋。
有些路,该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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