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
黄小梅耳坠上的碎钻棱角与赤焰花划痕重叠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灵植坊后巷捡到的半片玉简——那上面用赤焰花汁液画着简易的方位图,箭头正指向\"花开月圆\"二楼。
\"有劳黄姑娘。\"他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思绪,抬步时故意放慢半拍,让黄小梅走在前头。
余光瞥见徐倩倩的银簪终于重新晃动,像是被戳破的潭水重新凝固成冰;徐文鹏的玄铁玉佩在灯笼下泛着冷光,倒比他方才拍肩时轻了几分力道。
拍卖场的朱漆门在黄小梅推手下吱呀作响,杨阳跨进去的刹那,满室暖香裹着丝竹声扑面而来。
二楼贵宾区与楼下的喧嚣判若云泥,十二盏鎏金宫灯悬在雕花木梁下,照得正中央的檀木展柜亮如白昼。
最里侧的屏风后传来环佩轻响,一个女声含着笑飘出来:\"杨小友请坐,这位置能看清全场。\"
杨阳落座时注意到,主位右侧的绣墩上搭着半幅青纹锦帕,帕角绣着青阳宗特有的双鹤绕日纹——看来这\"夫人\"竟是青阳宗内门长辈。
他脊背绷得笔直,目光却已扫过展柜里的拍品清单:百年朱果、二阶聚灵阵图、最后一行用朱砂标红的\"破阶丹(练气期巅峰可用)\"。
\"这破阶丹...\"他喉结滚动,指节无意识叩了叩桌沿。
练气二层的瓶颈他卡了整整三年,每日在灵田劳作消耗的灵气比吸收的还多,若能借助破阶丹冲击三层,别说多活十年寿元,便是柳如烟新种的那亩冰灵兰,也能多浇灌三年。
\"起拍价一千八百灵石。\"拍卖师的声音像根细针挑破了静谧。
杨阳的注意力瞬间被拽回场中,展柜里的青瓷瓶已被捧上托盘,丹香混着暖香钻进鼻腔,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正品!
丹香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柏味,分明是用千年苦柏枝引过灵气的手法,比市面上那些用普通灵草敷衍的次品强了十倍。
\"一千九。\"左侧雅间传来年轻修士的喊价。
杨阳捏着袖中暖玉牌,那是柳如烟用陪嫁银钱请人刻的聚灵符,此刻被他攥得发烫。\"两千。\"右侧有人加价,他盯着拍卖师指尖的计数灯,见第三盏灯刚亮便又暗下——看来多数人还在观望。
\"两千三。\"徐倩倩的声音突然响起,清泠泠像冰锥敲玉。
杨阳转头时正看见她倚在对面雅间的雕花窗旁,月白道袍被宫灯映得发亮,方才在街角的冷意全化作势在必得的锋芒。
他心口一紧——徐家若要争这破阶丹,自己怕是要多掏灵石。
可下一刻却见徐倩倩轻笑一声,指尖转着块羊脂玉牌:\"逗诸位玩的,我徐家要的是压轴的筑基丹。\"
场中响起零星的轻笑,杨阳却后背发寒。
徐家这是在立威,用破阶丹试盘,再用筑基丹镇场。
他攥紧暖玉牌,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镇定:\"两千四百五。\"
拍卖师的惊堂木悬在半空:\"两千四百五第一次——\"
\"两千五。\"左侧雅间又有人加价。
杨阳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他想起今早柳如烟数灵石时的模样,她蹲在蒲团上,银簪垂落扫过青石板,数到最后一叠时抬头冲他笑:\"阳郎说要给我买个玉镯,等你突破了,咱们就去挑最透亮的。\"
\"两千四百五。\"他突然提高声音,\"我加的是净价。\"
场中霎时静了静。
修士竞拍时默认包含拍卖行的抽成,杨阳这一句等于把实际支出摊在明面上——两千四百五灵石,拍卖行抽成后卖家实际得两千二百五,再无人能以更低的成本截胡。
拍卖师的惊堂木\"啪\"地落下:\"成交!\"
杨阳耳尖发烫,能感觉到十余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徐倩倩的羊脂玉牌\"当啷\"掉在桌上,她偏头看向这边,眼尾微挑;徐文鹏的玄铁玉佩在腰间晃了晃,被他伸手按住;左侧雅间传来重物砸桌的闷响,想来是那竞价修士泄愤。
\"接下来是筑基丹。\"拍卖师的声音拔高,\"起拍价五千灵石。\"
杨阳摸着袖中青瓷瓶,心跳声盖过了场中此起彼伏的喊价。
徐倩倩的声音像把利刃,每次加价都精准地卡在对手极限:\"五千三。五千八。六千一。\"当惊堂木第三次落下时,他看见徐文鹏朝她竖起拇指,徐家随从立刻围过去,有人解下腰间的储物袋,有人展开遮灵布——这筑基丹对徐家来说,比面子更重要的是徐家大小姐的筑基前程。
\"杨道友。\"黄小梅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徐公子说车队已在后门等候,今夜要赶去青竹山避风头。\"她压低声音,\"听说有劫修在附近晃荡,徐家包了护道修士。\"
杨阳垂眸看了眼掌心的青瓷瓶,破阶丹的热度透过瓶身传来,像团小火苗烧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方才徐文鹏拍肩时的力道,想起徐家车队里那些暗藏的储物袋——所谓\"避风头\",怕也是怕被人盯上刚拍下的筑基丹。
\"王兄说要请我去喝两杯。\"他望向不远处的王旭强,那修士正晃着玄色玉佩冲他笑,玉佩上的纹路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像极了某种阵旗的边角。
\"杨小友。\"屏风后的女声再次响起,\"我宗在拍卖场设有静室,若要闭关,可去三楼东侧第三间。\"
杨阳的手指轻轻抚过青瓷瓶,突然想起柳如烟今早替他系平安符时说的话:\"阳郎若是要做大事,便放手去做,我守着家,守着你。\"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徐家车队的灯笼已在后门排成一串,像条蜿蜒的火蛇。
\"劳烦转告徐公子,我突然想起灵田要浇夜露。\"他朝黄小梅拱了拱手,袖中青瓷瓶撞着暖玉牌,发出清脆的响,\"至于王兄的酒...改日再聚。\"
王旭强的玄色玉佩\"叮\"地落在桌上,他盯着杨阳的背影轻笑一声,转身融入人群。
徐倩倩的羊脂玉牌被她捏得泛白,指节泛青;徐文鹏摸了摸腰间的玄铁玉佩,最终还是翻身上了马车。
拍卖场的静室门在杨阳身后合拢时,烛火\"噼\"地爆了个灯花。
他将青瓷瓶放在案上,丹香混着烛香在室内流淌。
月光从雕花窗漏进来,照得瓶身泛起一层银边,像给破阶丹镀了层保护膜。
他伸手去揭瓶盖,指尖在瓶口悬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一旋——
\"咔嗒\"。
瓶塞落地的轻响里,杨阳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像擂在战鼓上的点将令。
他望着瓶中那枚流转着金光的丹药,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后巷捡到的玉简残片,想起赤焰花划痕指向的二楼,想起黄小梅耳坠上的碎钻棱角。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上晃成一片模糊的墨团。
而案上的破阶丹,正随着烛火明灭,泛起更耀眼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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