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念头如淬毒的藤蔓,一旦生根便瞬间缠紧四肢百骸。蓝小蝶浑身剧颤,毒仙一脉本就人丁凋零,满门不过师徒四人。当“师父出事”的猜想撞进脑海,她脚下一软,若非指尖死死扣住石桌,早已跌坐在地。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寂休,是不是师父他……”
岑寂休再也绷不住,眼泪砸在青石板上,哽咽着吐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被人害了!”话音未落,这个平日里最沉稳的小师弟,竟像个无措的孩童般失声恸哭。
“轰——”蓝小蝶只觉头顶炸响惊雷,眼前阵阵发黑,险些心神俱裂晕厥过去。她跌坐石凳,缓了半刻钟,指甲掐进掌心逼出痛感,才勉强稳住气息,第一句话便是:“谁干的?”
岑寂休抹了把脸,眼神茫然又惊悸:“不知道。五日之前,是师父的好友天诡长老来到玄阴岛找到我,说的这件事。我本想细问,可还未等我开口,玄阴岛外面就冲进来三个黑衣人!”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天诡长老当场迎了上去,可那三人太强了……我看长老多半凶多吉少,只能先逃出来。”他没说的是,逃离时心底还藏着另一个阴暗的猜测——天诡长老会不会是为了师父的传承,故意引自己上钩?这话太伤人,他不敢对大师姐说。
“你是说,师父并非在玄阴岛遇害?”蓝小蝶眉峰紧蹙,抓住了关键。
岑寂休点点头,将近半月的遭遇一五一十道来,最后连自己对天诡长老的疑虑也一并说了。蓝小蝶听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师父赠予的毒玉,陷入沉思。她忽然想起一事,立刻以神识传音:“相公,来内院我有事问你。”
不过半盏茶功夫,卢望便匆匆踏入中庭。他一眼瞥见蓝小蝶微红的眼角,便知她已得知噩耗,上前一步将人拉起来揽进怀里,声音低沉温柔:“我知道你难过,但师父在天有灵,定然不愿见你这般模样。”他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
蓝小蝶埋在他肩头,声音带着哭腔:“你早知道?方才欲言又止,就是想说这件事?”
卢望默认点头,语气凝重起来:“天诡长老此次入世,本就是为了查师父的死因。可我离宗前接到消息,他已经被那三个黑衣人灭口了。”他顿了顿,眼神冷冽,“对方出手极快,对我们魔门的路数了如指掌,连化神期的天诡长老都没撑过半个时辰。而且宗门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应对这件事,也怕敌不过那股势力,门主已经决定暂停调查,说是要‘韬光养晦’,等时机成熟再说。”
“化神期都……”岑寂休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惨白。若只是师父遇害,他们拼着性命或许还能寻仇,可连天诡长老都成了对方手中亡魂,他们在凶手眼里,恐怕真如蝼蚁般不堪一击。蓝小蝶也沉默了,卢望怀里的温度挡不住蓝小蝶心底的寒意,她能感受到身旁岑寂休的惧意,也清楚自己掌心正沁出冷汗。
卢望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带着安抚:“宗门自有考量,眼下世俗界不太平,魔门又缺一个能镇住场面的领头人,贸然行事只会白白送死。”他看着两人默认的神情,暗自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愿蓝小蝶和岑寂休冲动行事,平白招惹杀身之祸。
蓝小蝶从卢望怀里起身,待卢望离开内院,蓝小蝶脸上的悲戚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绝。她转身看向岑寂休,声音压得极低:“宗门要等,我们不能等。师父的仇,必须报。”
岑寂休眼中闪过一丝动摇,随即被恨意取代:“可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对抗……”
“天诡长老虽死,但未必没留下线索。”蓝小蝶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沉沉的暮色,“玄阴岛是师父常年清修之地,那三个黑衣人突然袭击,定是在寻找什么——或许是师父留下的遗物,或许是与死因相关的证据。我们得回去一趟,暗中查探。”
岑寂休猛地抬头:“可卢望师兄那边……”
“此事绝不能让他知道。”蓝小蝶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他是魔门内务堂掌印使,行事需以宗门指令为先,若知晓我们要违逆宗门之意,必会阻拦。我们只能瞒着他,暗中行事。”
岑寂休点点头,又想起一事,眉头紧锁:“可仅凭你我二人,就算找到了线索,也未必能应付得了背后的敌人。那可是能杀化神修士的存在……”
蓝小蝶指尖敲击着窗棂,陷入了短暂的思索。片刻后,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或许,我们可以找一个人帮忙。”
“谁?”
“二师兄,血衣门门主,刘世宝。”
岑寂休闻言一惊:“血衣尊者?可他当年与师父因修炼理念不合,早已分道扬镳,这些年更是形同陌路……他会帮我们吗?”
“他与师父虽有嫌隙,却从不是背主忘恩之人。”蓝小蝶语气笃定,“师父当年曾救过他的性命,这份恩情,他绝不会忘。更何况,血衣门在江湖中势力庞大,消息灵通,若能得他相助,我们查探线索、追踪凶手,都会事半功倍。”
话虽如此,岑寂休仍有顾虑:“可二师兄性情乖戾,手段狠辣,且如今身居高位,未必会为了旧事冒险……万一他拒绝,甚至将此事泄露给宗门,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蓝小蝶沉默了片刻,指尖的力道骤然加重,窗棂木沿被掐出一道浅痕:“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只能赌一次——赌他对师父尚存几分情分,赌他还念着当年的救命之恩。”她转头看向岑寂休,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明日我便以私事为由,去血衣门一趟。在此之前,你先暗中准备,清点师父留下的毒经与法器,若玄阴岛之行有变故,这些或许能派上用场。”
岑寂休看着大师姐决绝的侧脸,心中的惧意渐渐被复仇的火焰压下。他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只是大师姐,你去见二师兄时,务必小心——血衣门那地方,可比玄阴岛凶险多了。”
蓝小蝶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夜色。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看不清神情,只听见她轻声呢喃,似是对岑寂休说,又似是对自己说:“为了师父,再凶险,也得去。”
夜风卷起庭院中的落叶,无声地掠过紧闭的窗棂,仿佛在为这桩瞒着至亲、赌上性命的复仇计划,平添了几分隐秘的沉重。
北京城这边两人在为自己师父想寻求血衣门帮助的时候,血衣门门主刘世宝却在十万大山内因为一件事已经烦闷了将近三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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