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国的旧居藏在邻市老城区的巷子深处,墙皮剥落的二层小楼像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木门上的铜环早已锈成绿色。苏婉秋站在门前,指尖抚过门板上模糊的“陈宅”二字,喉头突然发紧——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日记里反复提及的“仇人之家”。林默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稍镇定:“清颜姐说过,直面过去才能往前走。”
小豆子蹲在墙角,用声波护盾探测仪扫描地面:“林哥,地下有空洞!深度大概三米,像是个地窖。”他刚说完,巷口突然传来刺耳的汽车刹车声。三辆黑色越野车堵住去路,车门打开,陈鸿儒的保镖队长“刀狼”带着六个持枪壮汉走下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苏小姐,林先生,”刀狼扯下墨镜,露出左眼下方的刀疤,“陈总说,你们不该来这里。矿鬼日记是守山人的催命符,拿了只会害死更多人。”他踢了踢地上的碎石,“识相的,把地图留下,滚回你们的破山。”
苏婉秋的手按在背包上——里面装着清颜的日记和声波护盾发生器。她想起三天前在医院,二叔拄着拐杖对她说“清颜丫头最怕你们冒险”,想起林默手臂上的伤还未痊愈,突然觉得一阵委屈:“我们来拿属于守山的东西,与你无关!”
“属于守山?”刀狼突然狂笑起来,“三十年前矿难,你们苏家欠陈家的血债还没还清!今天就拿你们的命,祭奠我大哥!”他猛地挥手,保镖们举起枪。
“砰!”
枪声未响,小豆子的声波护盾突然启动。无形的屏障将子弹弹开,刀狼的保镖们被震得后退几步,头晕目眩。“这是什么妖法?”刀狼捂着耳朵怒吼。
林默趁机冲上前,消防斧劈向刀狼手中的枪:“婉秋姐,带小豆子去地窖!我来拖住他们!”
混乱中,苏婉秋拉着小豆子跑到木门旁,用清颜的玉佩打开了门锁。地窖入口藏在厨房灶台下,台阶潮湿阴冷,弥漫着霉味。小豆子刚要下去,突然停住脚步:“苏姨,您看!”他指着地窖墙壁上的刻痕——歪歪扭扭的“陈启国害我”“苏振邦冤枉”,是用指甲刻上去的,笔画里还嵌着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苏婉秋的心猛地揪紧。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婉秋,守山人的命,不能断在仇恨里”,想起清颜坠崖前咳血的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林默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婉秋姐!快下来!刀狼要炸门了!”
地窖里堆满了杂物,角落的铁箱上落满灰尘。苏婉秋用袖子擦去灰尘,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是本泛黄的日记,封面写着“陈启国手记”,旁边还有个铁盒,装着半块虎符碎片,与林默手中的正好能拼合成完整的虎符。
“林哥!我找到矿鬼日记了!”小豆子兴奋地喊道,却突然捂住胸口蹲下,“苏姨…我感觉…心里好难受…”他的声波护盾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频率曲线疯狂跳动,像垂死者的心电图。
苏婉秋翻开日记,第一页就让她的血液凝固:“1988年7月15日,雨。振邦兄说矿洞有新矿脉,要带工人去看看。我故意说图纸有误,引他走那条废弃巷道…落石砸下来的时候,他推开了我,自己却被埋在里面…振业弟当时就在现场,他看见了,却没说一句话…”
“不可能…”苏婉秋的声音发颤,“二叔他…他不会…”
“1988年7月16日,晴。振业弟来找我,说他看见了真相,要我分他一半股份。我说可以,但要他帮我除掉振邦兄的儿子林默…他犹豫了,说‘大哥待我不薄’。我告诉他,林默长大后一定会报仇,我们都会被他害死…”
日记的每一页都浸透了阴谋与背叛。陈启国记录了自己如何设计矿难陷害苏振邦,如何利用二叔的贪婪让他成为帮凶,如何在三十年间用南洋商会的势力打压守山,甚至提到“清颜丫头太像她爹,得想办法让她消失”。
“二叔…”苏婉秋的眼泪滴在日记上,晕开了“振业”两个字,“原来你早就知道…”
地窖上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木门被炸得粉碎。刀狼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苏小姐,出来吧!陈总说了,只要你交出日记,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林默的身影出现在地窖入口,他浑身是土,右臂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婉秋姐,小豆子,”他喘着粗气,“我引开了他们,你们快走!带上日记和虎符,去找二叔!”
“那你呢?”苏婉秋抓住他的手,指尖冰凉。
“我断后。”林默笑了笑,从腰间抽出陶瓷短刃,“清颜姐说过,‘守山人的命,比矿金贵重’。我不会让它断在这里。”
刀狼带着保镖冲进地窖,看见林默的瞬间,举起了枪。“林默!”苏婉秋突然大喊,“你忘了清颜姐的信吗?‘别让仇恨吞噬’!”
林默的动作顿住了。他想起清颜信中“守山人的命比复仇长久”的字样,想起她咳血时仍坚持要看矿区重建图纸的样子,想起坠崖时她在他耳边说的“林默,我们守山”…仇恨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我…没忘。”他放下短刃,举起双手,“日记给你们,放他们走。”
刀狼冷笑一声,用枪顶住林默的后脑勺:“算你识相。不过…陈总说了,留着你也是祸害。”他扣动扳机——
“砰!”
枪声未响,小豆子的声波护盾突然爆发出强光。无形的屏障将刀狼和保镖们震飞出去,刀狼撞在墙上,昏了过去。小豆子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苏姨…我…我感觉…心好痛…”
苏婉秋这才发现,小豆子的声波护盾探测器屏幕已经碎裂,上面的频率曲线变成了一条直线。她抱起儿子,眼泪汹涌而出:“小豆子!你别吓唬妈妈!”
“苏姨…”小豆子虚弱地笑了笑,“我好像…听到了矿脉的声音…它在哭…说它不想再看到流血了…”他的手缓缓垂下,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守山医院的抢救室灯亮了一整夜。苏婉秋坐在走廊上,手里攥着小豆子的声波护盾说明书,泪水打湿了纸页。林默坐在她身边,右臂缠着新的绷带,沉默得像块石头。二叔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福伯和霍启明。
“医生怎么说?”二叔的声音沙哑。
“心脏骤停。”苏婉秋的声音颤抖,“小豆子是为了保护我们…才…”
二叔的拐杖“咚”地砸在地上。他想起小豆子刚到守山时瘦小的样子,想起他改进声波护盾时的认真模样,想起他挡在她面前挨了一麻醉针…“这孩子…跟他爹一样,倔得很…”他抹了把眼泪,从怀里掏出个铁盒,“这是清颜丫头留下的,说万一…万一她不在了,就给我。”
铁盒里是苏清颜的亲笔信,还有一张存折——上面有五百万,备注写着“给小豆子的学费”。信的最后一句是:“二叔,守山人的孩子,不能没学上。”
苏婉秋的眼泪再次决堤。她想起清颜生前对小豆子的照顾,想起她咳血时仍坚持要给孩子买新书包,想起她坠崖前说的“对不起父亲”…原来所有的坚强,都是为了护着这些无辜的孩子。
“二叔,”林默突然开口,“矿鬼日记里说,陈启国用古矿脉的怨气害人。小豆子的声波护盾能放大信念,会不会…也能平息怨气?”
二叔愣了一下,翻开矿鬼日记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古矿脉的结构图,旁边写着:“矿脉有灵,聚万人怨气而生。唯苏家血脉可沟通,以‘心明为剑’的信念为引,方能化怨为安。”
“苏家血脉…”二叔的目光落在苏婉秋身上,“婉秋,你是苏振邦的女儿,清颜的妹妹…你有这个能力。”
苏婉秋看着手中的日记,又看看抢救室的大门,突然站起身:“我去试试。”
古矿脉的入口藏在守山深处的悬崖下,藤蔓缠绕的石门上刻着“断龙脉”三个大字。苏婉秋穿着清颜留下的防护服,手里捧着小豆子的声波护盾发生器,一步步走向矿脉核心。
矿脉深处,怨气凝结成黑色的雾气,在空中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雾气中传来无数声音,有矿工的哀嚎,有女人的哭泣,有孩子的尖叫…像无数冤魂在控诉。
“苏家后人…你终于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是陈启国的声音,“三十年前,你爹抢了我的矿脉,今天,我要你们苏家血债血偿!”
苏婉秋握紧声波护盾发生器,闭上眼睛。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清颜的信,想起小豆子最后说的话…“心明为剑,守山为盾”,这不是口号,是信念。
“陈启国,”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你错了。守山人的命,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守护。你用怨气害人,只会让自己永远困在这里。”她按下声波护盾的开关,熟悉的旋律响起——是守山小学的校歌,是小豆子教孩子们唱的歌。
黑色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无数冤魂伸出手,想要抓住她。苏婉秋不退反进,一步步走进雾气中心:“你们不是孤魂野鬼,你们是守山的先辈!你们的血,不能白流!”
声波护盾的旋律越来越响,像一把利剑,劈开浓雾。冤魂们的哭声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叹息。陈启国的声音再次出现,却不再充满怨恨:“你…你居然真的做到了…我错了…守山人的命,确实比矿金贵重…”
雾气散去,矿脉核心露出真容——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绿髓矿,散发着柔和的绿光。绿光中,浮现出苏振邦的身影,他对着苏婉秋微笑:“婉秋,守山交给你了…别让仇恨,毁了我们守护的一切。”
苏婉秋的眼泪滑落。她伸手触摸绿光,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心中的仇恨与痛苦瞬间消散。
矿脉恢复平静后,林默和二叔找到了苏婉秋。她站在绿光中,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像换了个人。
“清颜姐的日记里说,‘心盾计划’的终极目标,是以人心为矿,铸百年守山盟约。”她转向林默,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二叔看着她,又看看林默,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守山后继有人了!”他举起酒壶,对着矿脉核心敬了一杯,“大哥,二弟我对不起你…但从今往后,守山人的命,我来守!”
林默握住苏婉秋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承诺。他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十年的恩怨,终于画上了句号。但他也明白,守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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