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眼罩下的眼睛在灼烧。
我站在实验室的角落,看着培养舱里那个小女孩。橙色的短发,熟悉的眉眼,胸口嵌着发光的绿色晶体。研究员们叫她\"c-107\",但我知道——
\"琳...\"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右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不是生理上的,而是记忆如岩浆般喷涌:神无毗桥的岩洞,卡卡西的雷切,琳胸口绽放的血花...以及我半个身体压碎,被斑救活时,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绝望。
\"不可能是她。\"我对自己说,声音压得极低,\"琳已经死了。死在卡卡西手上。死在我眼前。\"
但当它——她?——从培养舱中跌出,被卡卡西接住的瞬间,我的机械眼罩突然崩裂。齿轮和螺丝叮叮当当掉在地上,露出那只从未示人的写轮眼。更丢人的是,那该死的眼睛居然在流泪,血泪混合着机械润滑油,在脸上留下恶心的痕迹。
\"带土...\"小女孩——琳——向我伸出手。
我后退了。像个懦夫一样后退了。
卡卡西责备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安抚那个\"琳\"。他们交谈起来,而我像个局外人般站在阴影里,听着她讲述\"记忆数据导入\"和\"查克拉核心稳定\"之类的鬼话。
那不是琳。不可能是。琳已经死了十五年,埋在慰灵碑下的小小骨灰盒里。这个...这个东西只是披着她外皮的实验室产物。
但为什么我的眼睛停不下流血?
科技木叶的夜晚比想象中安静。悬浮列车的嗡鸣在午夜停止,只剩下查克拉回路在建筑表面流动的微光。我躺在研究院客房的床上,右眼一跳一跳地疼。
闭上眼就是噩梦。琳死亡的场景,卡卡西崩溃的表情,我自己的无能狂怒...然后是醒来,面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还活着,却不是我认识的那对。这个世界的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怜悯和研究欲,仿佛我是某种珍稀实验品。
只有卡卡西还是那个卡卡西。固执、死板、永远正确的优等生。他甚至试图说服我接受那个\"琳\"。
\"她拥有全部记忆和情感。\"卡卡西在第三天的晚餐上说,\"从任何意义上,她就是琳。\"
我把酒杯砸在墙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放屁!真正的琳已经死了!死在你的雷切下!\"
餐厅瞬间安静。玖辛奈师母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卡卡西的面罩挡住了表情,但写轮眼中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抱歉。\"我起身离席,\"去找你们的实验体玩过家家吧。\"
我在城市的酒吧区游荡到凌晨,尝试各种这个世界称为\"酒\"的液体。有些尝起来像汽油,有些像漱口水,没一种能让我醉到忘记那张脸——培养舱里的小女孩,用琳的眼睛看着我,叫我\"带土\"。
\"找到你了。\"
卡卡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我已经坐在某个公园的长椅上,手里捏着半瓶绿色液体。他默默坐下,递给我一个纸袋。
\"什么?\"
\"甘栗甘的包子。你晚上没吃东西。\"
我本该把包子砸在他脸上,但胃部的绞痛让我妥协了。咬下去的瞬间,熟悉的味道让我僵住——和原世界的甘栗甘一模一样。
\"科技再发达,有些东西也不会变。\"卡卡西望着远处的玻璃建筑,\"比如甘栗甘老板对红豆馅的执着。\"
我嗤笑一声,继续啃包子。我们沉默地坐了很久,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在火影岩上——这个世界的火影岩是全息投影,会随着时间变换光影。
\"带土。\"卡卡西突然说,\"我们需要决定是否帮助这个世界。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我们可以想办法单独回去。\"
我盯着手中的空纸袋:\"那个...琳...克隆体。她真的认为自己就是琳?\"
\"她不只是认为。\"卡卡西转向我,\"她就是。记忆、情感、查克拉特征...全部一致。唯一的区别是...\"
\"身体变小了,胸口多了块发光的石头。\"
卡卡西摇头:\"唯一的区别是,这个琳有机会和我们道别。\"
我猛地站起来,酒精和愤怒一起冲上头顶:\"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欠她一个好好听她说话的机会。\"卡卡西的写轮眼直视着我,\"无论你接不接受她的身份。\"
我转身离开,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害怕卡卡西看到我眼中的动摇。
满月之夜,我在研究院天台找到了独自一人的琳。她坐在栏杆边缘,小腿悬空晃悠,胸口的查克拉核心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绿光。
\"带土。\"她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是你。\"
我僵在门口,进退两难。最终,我慢慢走到她旁边,刻意保持了一米距离。
\"今晚的核心波动很强。\"她指着远处的天空,\"我能感觉到...两个世界在互相拉扯。\"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夜空中有几道几乎不可见的绿色裂痕。
\"会怎样?\"我问。
\"如果继续恶化,两个世界会碰撞、毁灭。\"琳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我的查克拉核心作为缓冲,安全分离它们。\"她终于转过头,用那双熟悉得令人心痛的眼睛看着我,\"这是我的使命,带土。我是被创造出来做这个的。\"
我胸口突然燃起一团火:\"胡说八道!什么使命?谁有权利决定你的——\"我哽住了,不确定该说\"生命\"还是\"存在\"。
琳微笑起来,那笑容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你果然一点都没变。\"
\"我当然变了!\"我粗鲁地指着自己半机械化的身体,\"看看我!十五年足够让任何人面目全非!\"
\"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琳的小手按在胸口的核心上,\"比如你对同伴的保护欲。\"
我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月光下,琳的侧脸与记忆中的影像重叠。那一刻,我做出了决定。
\"听着,小鬼。\"我蹲下来与她平视,\"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神、任何世界——再夺走你一次。明白吗?\"
琳的眼睛瞪大了:\"带土...\"
\"这是宇智波带土的誓言。\"我戳了戳她的额头,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给我记好了。\"
转身离开时,我感到右眼又开始灼烧。但这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一个逐渐成形的疯狂计划。
我开始秘密练习剜眼。
在研究院最底层的废弃实验室,用废弃的医疗器械和偷来的麻醉剂。如果琳的核心必须牺牲,那就用我的时空之眼代替。万花筒写轮眼本就以失明为代价,不如让它发挥最后的价值。
第一次尝试时,我吐在了洗手池里。第二次,成功将针头刺入眼周神经却因剧痛而昏厥。第三次...
\"你他妈在干什么?\"
卡卡西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时,我已经能熟练地将手术刀贴在右眼睑上。我慢慢放下刀,转向门口面色惨白的卡卡西。
\"显而易见吧?练习。\"
卡卡西冲过来,一拳砸在我脸上。我任由他打,甚至有点享受这种疼痛——至少比心里的绞痛真实。
\"疯子!\"卡卡西揪住我的领子,\"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冷笑,\"知道琳又要为我们牺牲?还是知道我们又一次无能为力?\"
卡卡西的手松开了:\"所以你的解决方案是弄瞎自己?\"
\"如果我的眼睛能代替她的核心,为什么不?\"我擦掉嘴角的血,\"反正这只眼睛早就该还给卡卡西了。\"
卡卡西如遭雷击:\"你...还记得...\"
\"记得我把眼睛送给你当上忍礼物?\"我苦笑,\"当然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会用它杀死琳。\"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穿了卡卡西。他踉跄后退,写轮眼中满是痛苦。我立刻后悔了,但骄傲阻止我道歉。
\"我每天看着那只眼睛。\"我低声说,\"看着它杀死琳,看着它杀死水门老师,看着它...成为英雄的象征。\"
卡卡西的手按上自己的面罩:\"那你更应该知道,琳不希望任何人再为她牺牲。\"
\"去她的'不希望'!\"我怒吼,\"这次轮到她接受别人的任性了!\"
我们沉默地对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未说出口的歉意。最终卡卡西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
\"练习时记得消毒。感染了就派不上用场了。\"
这是他特有的原谅方式。
决战比预期来得更快。两个世界的崩溃加速,我们被迫带着琳的核心穿越回原世界。面对肆虐的十尾和大筒木玄间,琳再次提出牺牲自己的计划。
\"不行!\"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会允许再看着琳死一次!\"
琳却笑了,那笑容让我的心脏揪紧——太像神无毗桥前的那个微笑了。
\"带土,这次是我自己的选择。\"她轻声说,\"而且,谁说一定会死呢?也许我能和你们一起回去。\"
水门老师提出理论可能:如果琳的查克拉核心确实连接了两个世界,那么完整转移是有可能的。但风险极高。
\"我需要时间准备。\"玖辛奈师母说,\"至少要一周来构建稳定的时空通道。\"
那一周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七天。我疯狂地练习时空之眼的使用,试图找到改写琳命运的方法。卡卡西则泡在资料室,寻找任何可能的替代方案。
直到最后时刻来临。
在核心实验室,面对悬浮在空中的琳,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无法用力量改变。当琳的查克拉核心开始离体时,我冲上前抓住她的手。
\"对不起...\"我声音嘶哑,\"我还是没能...\"
琳用自由的那只手戳了戳我的额头:\"傻瓜带土...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礼物。\"
\"什么?\"
\"让我知道有人会为我拼命。\"她微笑起来,\"这就足够了。\"
核心爆发的光芒中,我最后一次握紧她的手:\"这次...换我任性了...\"
我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光芒太强,声音被吞噬。但当意识再次回归时,我躺在木叶医院的病床上,右眼缠着绷带,胸口咒印消失,而琳...
卡卡西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什么绿色的东西。看到我醒来,他举起那物件——是一片晶体碎片,微微闪着绿光。
\"在湖边发现的。\"他说,\"像是...\"
\"琳。\"我接过碎片,感到一丝微弱的温暖,\"她还在。\"
卡卡西没有反驳我的妄想,只是点点头:\"查克拉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三年后的满月夜,我独自来到慰灵碑前。碎片已经制成两条项链——一条给了卡卡西,一条埋在这里。跪在碑前,我轻轻拂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喂,琳。\"我对着空无一人处说,\"卡卡西当上了六代目,又卸任了。鸣人那小子现在是七代目,整天嚷嚷着要改革。佐助偶尔回村,总是用那种'我知道你们干了什么'的眼神看我们...\"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回应。
\"我...眼睛好多了。虽然时空能力没了,但普通视力恢复了。\"我摸了摸右眼,\"卡卡西那混蛋天天逼我训练,说什么'别浪费了写轮眼'...\"
一片树叶飘落在碑前,旋转着停下。
\"总之...\"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我们过得还不错。所以...\"
所以不要担心。所以安息吧。所以...谢谢你。
我没能说完。有些话,留在心里就好。
转身离开时,我看到卡卡西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手里拎着一乐拉面的外卖袋。他假装刚到的样子,冲我挥了挥袋子:
\"哟,偶遇啊。\"
我嗤笑一声,走向他:\"这次你请客。\"
\"上次就是我请的。\"
\"放屁。\"
我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渐渐拉长,背后慰灵碑旁的草丛里,一朵小小的蓝花悄然绽放。它的花瓣上,一滴露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像是遥远的星辰,又像是跨越世界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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