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雪后，小马谷的冬意沉了——屋顶薄雪积成厚层，屋檐冰棱从指节长到小臂粗，橡树枝被雪压弯，一摇就掉雪团。
风没了初冬的软，刮在脸上像细沙打。
云宝早换上了保护翅膀的防护套，飞过时翅膀溅起的雪粒都带冷意；苹果嘉儿收完最后一批苹果，巡园时靴底裹着麻绳防摔，地窖木门凝着白霜。
珍奇的缝纫屋灯亮得更早，订单堆成小山，线轴全换成粗羊毛，全是小马订的厚冬装。
紫悦和午夜闪闪的金橡木图书馆里，壁炉烧得更旺，她常抱着魔法书研究“防雪沾身咒”，路过的小马鬃毛沾了雪，她会随手用微光扫干净。
旁边缩在壁炉边的穗龙，爪子捧着冒热气的宝石茶，时不时吸溜一口，鳞片上还沾着点壁炉灰：“还是这里里暖和，外面风刮得我鳞片都发紧！”
见紫悦又对着书页皱眉，他凑过去戳了戳书角：“研究这咒干嘛？反正你出门有魔法，我跟着蹭暖就行。”
紫悦回头笑，蹄尖微光扫过他耳尖的雪屑：“再偷懒，下次碧琪的姜饼就没你份。”
碧琪也忙起来，糖块屋门口堆起半人高的姜饼雪人，手里总攥着派对彩绳，念叨着“圣诞要更热闹”。
清晨雾浓得裹住风车，只剩雪光映着晨光辨路，脚印刚踩下就被新雪盖浅——初冬的淡寒，早变成深冬的凛冽，连空气都冻得发脆。
——
深冬的小马谷彻底浸在雪里，屋檐垂着长长的冰棱，橡树枝上积的雪能压弯枝桠。
苹果嘉儿的果园早没了农活，她会带着苹果丽丽和甜心宝宝，在雪地里堆雪人——雪人总被堆得圆滚滚，戴着苹果图案的围巾，鼻尖是颗红彤彤的苹果。
午夜闪闪常被拉来帮忙，用魔法给雪人安上会发光的眼睛，苹果嘉儿会拍着她的肩笑：“有你这魔法，咱的雪人肯定是小马谷最亮的！”
珍奇的缝纫屋这时忙得脚不沾地，订单堆成了小山——云宝要抗风的飞行斗篷，碧琪要缀满铃铛的圣诞裙，连镇长都来订加厚的礼服。
午夜只要一有空就去帮忙，用魔法把毛线团绕成整齐的线锭，珍奇会一边缝扣子一边念叨：“你这魔法比我的银剪还好用，就是别把线绞乱了，不然裙子就不精致了。”有时缝到深夜，两匹小马会分一杯热可可，看窗外的雪静静落，缝纫屋的暖光映在雪地上，像块融化的黄油。
圣诞前的几天，小马谷到处挂着彩灯。碧琪早早就开始布置派对，在方糖甜品屋门口堆了个巨大的姜饼雪人，还拉着大家一起烤圣诞饼干——午夜烤的饼干总被刻成星星形状，甜心宝宝会在上面淋上粉糖霜，说“像午夜姐姐的魔法一样亮”。
平安夜那晚，大家围在甜苹果庄园的壁炉前，交换礼物：珍奇给每人送了定制冬装，午夜闪闪给大家的礼物上都施了“保暖咒”，云宝则带大家去雪地飞行，看烟花在雪夜的天空炸开，像撒了把彩色的雪。
深冬最冷的那些天，偶尔会下暴雪，大家就窝在金橡木图书馆里，紫悦读故事，碧琪烤点心，午夜闪闪会用魔法在窗户上画图案——有时是飞舞的雪花，有时是小马们堆雪人的模样，苹果嘉儿会捧着热苹果酒，说：“有你们在，再冷的冬天也暖和。”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笑声裹着暖意，漫过小马谷的每一寸雪地。
——
紫悦在小马谷的日子过得安稳又热闹，只是偶尔会撞进些小插曲——她的好朋友兼室友午夜闪闪，曾有段时间悄悄变了模样：话少了些，常独自对着图书馆的窗发呆，连她们每晚一起泡热可可的习惯都断了，紫悦望着她沉默的侧脸，恍惚间竟生出几分陌生感。
好在这份疏离没持续太久，没过几天，午夜闪闪就又抱着新翻到的魔法典籍凑过来，蹄尖还沾着热可可的奶泡：“紫悦，你看这个冬日保暖咒，给穗龙用刚好能治他怕冷的毛病！”
熟悉的笑意落回眼底，紫悦心里那点恍惚，也跟着热可可的香气一起散了。
只不过几天后，紫悦的房间里多了一枚刻有百合花的金币，那是午夜送给她的——似乎是牵扯到了一个很沉重的话题，暗紫色小马又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她只说了一句：“紫悦……别弄掉了，那是一枚护身符。”
紫悦的目光落在午夜闪闪攥着金币的蹄尖上——那蹄尖泛着点白，像是捏了很久才松开，显然递出这枚金币前，她在门口攒了不少勇气。
紫悦没有追问“沉重话题”，只是轻轻捏过金币，指腹触到百合花刻纹的细棱，还带着午夜掌心残留的温度。
她抬头时，正撞见午夜真切的眼神。
“我会好好收着的。”紫悦把金币塞进贴身的口袋里，蹄尖按了按布料，声音放得软，“等下次烤姜饼，我把它放在窗边当装饰，既能看见花纹，又不会弄丢。”
这话像松了午夜心里的弦，她紧绷的肩线悄悄垂下来，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时，脚步比来时轻了些。
紫悦望着她的背影，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币——那冰凉的金属隔着布料，竟像揣了颗小小的暖炉，连窗外刮过的寒风，都好像柔和了几分。
午夜闪闪只要有心事的时候，一般都是这个样子，紫悦都已经摸透了，这种时候不追问，不谈及才是最好的选择——时间会让一切都被抚平的。
那晚暴雪又落了整夜，金橡木图书馆的壁炉烧得噼啪响，碧琪在桌边揉姜饼面团，穗龙抱着宝石茶缩在沙发角，紫悦靠在书架旁翻魔法书，蹄尖却不自觉摸向贴身口袋——那里的金币隔着布料，还带着点体温。
她轻轻把金币掏出来放在马蹄上，借着壁炉光看百合花刻纹，没留意午夜闪闪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
直到杯沿碰了碰她的蹄尖，紫悦抬头，才见午夜的目光落在金币上，没说话，只把热可可往她手里递了递。
见那枚刻有百合花的金币还在紫悦蹄尖上，午夜闪闪有些欣慰地松了口气。
紫悦把金币放回口袋，捧着热可可小口喝着，暖意在喉咙里散开。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笑声裹着甜香，渐渐散在暖空气里——碧琪把烤好的姜饼摆上盘，穗龙捧着空茶杯打了个哈欠，紫悦把金币重新揣回口袋时，瞥见午夜闪闪悄悄攥着空杯子起身，耳尖还沾着点壁炉的暖意。
雪粒敲窗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午夜踩着门口没化的雪粒回到自己房间，只开了桌角那盏小夜灯。
暖光漫过桌面时，先映出细银链的光泽——那枚百合金币就坠在链上，纹路、符号和给紫悦的分毫不差，币面刻着的“祝你好运——金百合”，在光里泛着软乎乎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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