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的余波尚未平息,陆明就已经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开始了疯狂的连轴转。他现在每天的状态,基本可以概括为:白天当社畜(古代版),晚上当情感问题调解员(兼职),梦里还在画图纸、解方程。
首先是大周科学院的筹建。
柴荣划拨的启动资金和场地迅速到位。科学院的总部暂时设在了距离“神州书院”旧址不远的一处前朝皇家庄园,地方够大,环境清幽,适合搞(炸)研(实)究(验)。陆明大手一挥,让格物小组的建筑分队(现在可以叫基建处了)立刻进场,按照他设计的“功能分区”理念进行改造。
于是,原本雅致的亭台楼阁,纷纷被挂上了奇怪的牌子:
“第一实验室(高危!闲人免进!)”
“第二实验室(易燃易爆!操作规范贴门上了,不识字别进来!)”
“材料分析室”
“数据统计处”
“图书馆(筹建中)”
“员工食堂(重点建设项目!)”
陈远拿着陆明给的规划图,看着上面那些“通风系统”、“独立供水”、“危险品隔离仓库”等要求,头大如斗,但还是带着人兢兢业业地干了起来。整个庄园叮叮当当,热火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要开个大型手工作坊。
与此同时,科学院的招募公告也贴满了开封城的大街小巷。公告写得极其“陆明风格”,没有之乎者也,全是大白话:
“大周科学院招聘啦!只要你有一技之长,无论是会打铁、会木工、会种地、会看病、会算账、甚至只是眼神好使跑得快,都有可能成为光荣的科学院一员!”
“待遇从优!包吃包住!有绩效奖金!表现突出者,可获得‘皇家工匠’称号,享受朝廷津贴!”
“在这里,你的奇思妙想将得到尊重!你的手艺活计将名扬天下!你的研究成果可能改变世界!”
“报名地点:西郊原‘锦绣庄’,现科学院临时筹备处。带上你的家伙事,现场考核!”
这接地气的公告,在开封城引起了巨大轰动。传统的读书人嗤之以鼻,认为这是斯文扫地。但无数底层工匠、农夫、郎中、乃至一些不走寻常路的落魄书生,却如同看到了改变命运的曙光,从四面八方涌向西郊。
考核现场,更是成了大型“民间奇人异士”展示会。
有老铁匠当场表演“听声辨钢火”,被陆明特招进了材料研究组。
有老农带着自己培育的、比别人家大一圈的土豆来,被农学部如获至宝地请了进去。
有个江湖郎中,虽然理论一塌糊涂,但一手正骨手法出神入化,被医学部录用,要求他先把手法原理“标准化”。
还有一个号称能“夜视”的年轻人,被陆明亲自测试后发现是轻度夜盲症的反向变异?被塞进了需要敏锐观察力的光学研究组当辅助人员。
更有一个书生,不去考科举,跑来应聘,说自己精通算学,尤其擅长“天元术”(古代代数)。陆明出了几道一元二次方程和简单的几何题,对方轻松解开,立刻被任命为数学组临时负责人!
当然,也闹出不少笑话。
有人自称会“炼金术”,被陆明要求当场把铅块变成金子,那人支支吾吾半天,被轰了出去。
有人号称能“沟通鬼神,求雨祈福”,被陆明一句“那你先让老天爷现在下场雨给我看看,不下雨就是你学艺不精”给怼得面红耳赤。
还有个家伙扛着一块据说是“天外陨铁”的大石头来,被格物小组检测后发现就是一块含铁量较高的普通矿石,那人还不服,嚷嚷着“尔等凡夫俗子,不识宝物”,被礼貌地请了出去。
陆明亲自坐镇考核,忙得口干舌燥,却乐在其中。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玩一个大型的真人版“人才收集”游戏,每发现一个有用的人才,就像抽到了一张SSR卡一样开心。
“人才!这都是宝贵的人才啊!”陆明对忙着记录的陈远感慨,“你看那个木匠,榫卯结构玩得出神入化!稍加培训,就是顶级的机械工程师苗子!那个会辨识草药的老婆婆,经验比很多太医都丰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经验,变成可以传承的知识!”
陈远深以为然,奋笔疾书。
与此同时,“神州书院”的招生简章也引发了更大的争议。
简章明确表示,书院不分贫富贵贱,只需通过入学考试。考试科目包括:基础算学(含应用题)、格物常识(比如“为何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常识判断、以及一项“实践动手能力考核”(可能是拼装一个简单模型,或者解决一个实际问题)。
不考四书五经!不考诗词歌赋!
这简直是在刨儒家学说的根啊!
国子监和太学的博士、学生们一片哗然,纷纷上书表示反对,认为这是“败坏学风”、“引领士子趋利避害”,要求陛下收回成命。
然而,柴荣态度坚决,将所有反对的奏章留中不发,明确表示支持书院的新规。
于是,在保守派的骂声和无数寒门子弟、实用派人才的期盼中,神州书院的招生考试,也如期举行。
考试当天,书院临时考场外排起了长龙。有衣衫褴褛但眼神明亮的少年,有穿着绸缎却一脸忐忑的商贾子弟,甚至还有几个好奇跑来凑热闹、被家里逼着考科举考到怀疑人生的官宦子弟。
考题由陆明亲自把关,充满了“恶趣味”:
算学题:“鸡兔同笼,头共三十,足共八十八,问鸡兔各几何?”(经典永流传)
“现有工匠造器,三人四日可成,问五人几日可成?”(工作效率问题)
格物题:“夏日冰镇酸梅汤,为何碗外会有水珠?”(冷凝现象)
“大铁球和小木球同时从高处落下,哪个先着地?”(考验直觉和观察)
常识题:“若你为一村之长,春耕时遇大旱,当如何举措?”(考察解决问题思路)
动手题更是千奇百怪,有让考生用给定的木条和绳子搭出最承重结构的,有让修复一个漏水木桶的,还有让分辨几种常见农作物种子的…
许多习惯了死记硬背的考生看得抓耳挠腮,而一些平时喜欢鼓捣小玩意、或者有实际生活经验的考生则如鱼得水。
考试结束后,有人欢喜有人愁。陆明和陈远连夜阅卷(主要是陆明定标准,陈远带人执行),筛选出了第一批两百名学员。这些人或许经史子集不行,但思维活跃,动手能力强,或者在某一方面有突出天赋,正是陆明想要培养的“种子”。
就在陆明忙于播撒科学种子的时候,他也没忘记自己的“基本盘”——格物小组。他将小组正式改组为“科学院核心技术研发中心”,由陈远担任主任,负责最前沿、最核心的技术攻关,比如蒸汽机的实用化、电报的原理验证、高级火药配方的优化等。
站在初具雏形的科学院总部,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听着各个实验室里传出的讨论声、敲打声、甚至偶尔的小型爆炸声(高危实验室日常),陆明心中豪情万丈。
“看看吧,陈远!”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未来,“这里,将是大周乃至整个世界未来的科技引擎!从这里走出去的知识和技术,将改变农业、工业、医学、交通…改变一切!我们要让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科学带来的便利和富足!”
陈远被他感染,激动得脸色通红:“院正!我们一定能做到!”
“当然!”陆明信心满满,“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先把咱们的‘员工手册’和‘安全生产规范’给弄出来…我昨天好像看到有个家伙在实验室里用嘴尝未知粉末?这他娘的不是作死吗?!”
美好的宏图,也需要建立在严格的规章制度之上啊!陆明挠了挠头,感觉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而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国公府,准备享受片刻宁静时,等待他的,却是更加“棘手”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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