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钦天监的老学究们对着日晷和刻漏较劲,工部的匠人们为钟楼的设计图纸吵得面红耳赤,整个开封城都在为“统一时间”这件新鲜事议论纷纷之时,一支隶属于工学院地质矿物学部、规模不大且常常被人忽视的勘探小队,正默默地在帝国北方的群山与荒野间,进行着一次看似寻常的勘探任务。
这支小队的成立,源于陆明“格物致用”的理念。他深知,无论是正在蓬勃发展的蒸汽机,还是未来可期的钢铁工业,乃至日常的冶炼、烧制水泥,都离不开两种最基础的“食粮”——煤炭和铁矿!仅仅依靠目前发现的几处小矿脉和零散开采,根本无法支撑一个工业化帝国的崛起。必须主动出击,寻找大型、易开采的矿藏!
勘探队的队长姓牛,名大壮,人如其名,是个皮肤黝黑、筋骨强健的汉子,原本是军中擅长勘探地形的斥候,被陆明发掘,塞进了工学院,恶补了一番基础的矿物学和地质知识后,便带着十几个同样由军中转业或招募的农家子弟,扛着罗盘、铁锤、铲子、以及陆明“发明”的简易钻探工具(效率低下,但聊胜于无),开始了风餐露宿的寻宝生涯。
他们的工作枯燥而艰苦,经常跋涉于人迹罕至之地,风餐露宿,与毒虫猛兽为伴。收获也往往寥寥,大多时候只能带回一些零星的矿石样本和“此地无大型矿脉”的失望报告,在工学院那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毫不起眼。
这一次,他们奉命勘探的是河北道与河东道交界处的一片广袤丘陵地带。这里地势相对平缓,但植被稀疏,多有裸露的岩层,按照陆明提供的、极其粗略的“成矿带猜想图”(基于他模糊的现代地理知识),属于值得重点关注的区域。
勘探过程一如既往的艰难。他们沿着干涸的河床、深入荒芜的山谷,敲敲打打,记录岩层走向,采集可疑的石头样本。日子一天天过去,带回营地的,依旧是一些品相普通、储量不明的铁矿石和劣质煤矸石,士气不免有些低落。
“头儿,这都转悠大半个月了,挖出来的尽是些破烂玩意儿,还不够咱们背回去的工钱呢!”一个年轻队员瘫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捶着酸痛的腿抱怨道。
牛大壮瞪了他一眼,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尘土:“闭嘴!陆相说过,找矿就跟打仗一样,得有耐心!说不定宝贝就藏在下一锄头下面!都精神点,前面那片坡地还没看!”
他指着前方一片坡度较缓、植被尤其稀少的山地。那里地表呈现出一种不寻常的暗黑色,与周围黄褐色的土壤形成鲜明对比。
队员们无精打采地跟了上去。到了近前,一个队员习惯性地用铲子刨了刨地表的浮土,铲尖却“铛”一声,撞到了硬物。他以为是石头,用力再刨了几下,却带出来一大块黑漆漆、闪着油脂光泽的“石头”。
“咦?这石头咋这么黑?还挺轻。”那队员好奇地捡起来,用手掂了掂。
牛大壮走过来,接过那块“黑石”,入手感觉比普通石头轻,质地似乎也有些脆。他拿起地质锤敲下一小块,断面乌黑发亮。他心中一动,想起陆明给他们培训时展示过的优质煤炭样本。
“点火试试!”牛大壮声音有些发紧。
一个队员拿出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点燃那块碎煤。只见那黑色石块轻易就被点燃,发出炽热而稳定的火焰,几乎没有多少烟!
“是煤!是上好的石炭(煤)!”队员们瞬间激动起来,围拢过来。
牛大壮强压住心中的狂喜,命令道:“分散开!沿着这片坡地,给我往深里挖!看看范围有多大!”
队员们如同打了鸡血,挥舞着铲镐,向地下掘进。让他们震惊的是,这片黑色的“石头”仿佛无穷无尽!往下挖了数尺,依旧是厚厚的煤层!而且,随着挖掘,他们发现这煤层并非一层,而是层层叠叠,仿佛一本巨大的黑色史书!
“头儿!这边也是!”
“这边挖下去还是煤!”
“老天爷!这……这得有多少煤啊?!”
初步勘探的结果让所有人心跳加速!这似乎不是一个普通的煤矿,而是一个储量极其惊人、并且大部分覆盖层很薄、几乎可以露天开采的超级大煤田!
巨大的喜悦过后,牛大壮保持了作为前斥候的冷静。他留下大部分人继续勘定煤矿的范围和厚度,自己则带着两个机灵的队员,扩大搜索范围,看看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发现。
也许是运气爆棚,也许是这片土地真的蕴藏着无尽的宝藏。在距离大煤田不到二十里的一处断裂山谷边缘,他们又发现了异常!那里的岩石呈现出明显的赤红色,并且富含沉重的、带有磁性的矿石块!
“铁矿!是磁铁矿!”牛大壮拿起一块沉甸甸的、能吸附小铁钉的赤红色石头,声音都颤抖了!虽然还需要进一步勘探确定储量和品位,但凭借经验,他感觉这里的铁矿规模也绝对小不了!
煤矿和铁矿,两大工业的粮食,竟然在如此近的距离内相继被发现!这简直是上天赐予大周的厚礼!
牛大壮不敢怠慢,立刻命令停止一切不必要的勘探,集中所有人手,保护现场,同时派出最快的两名队员,携带最重要的煤铁样本和绘制的简易地图,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火速返回京城报信!
当这两个如同泥猴般、却兴奋得双眼放光的勘探队员,不顾一切地闯入工学院,将沉甸甸的煤块、铁矿石以及那份标注着惊人储量的草图,摆在工学院山长和闻讯赶来的陆明面前时,整个工学院都轰动了!
陆明拿起那块乌黑发亮的优质煤炭,又掂了掂那块沉甸甸的磁铁矿,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初步估算储量,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也激动得手指微微发抖!
“好!好!好一个牛大壮!立下不世奇功矣!”陆明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有此煤铁,我大周工业之基,成矣!”
他立刻意识到这两个巨大矿藏的价值,以及它们将带来的连锁反应。如此丰富的资源,开采出来,需要运出去!依靠传统的人挑马拉,效率太低,成本太高!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桌案上那份关于修建“实验性实用铁路”的规划草案。之前因为成本和运力需求不明而搁置,现在,有了这两个巨大的矿藏作为目标和动力源,修建一条连接矿区和工业区、港口的实用铁路,立刻变得迫切而可行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喷吐着浓烟的蒸汽机车,拉着满载乌金和赤铁的列车,奔驰在坚实的铁轨上,为这个即将起飞的帝国,注入源源不断的黑色血液与钢铁骨架!
喜欢柴周神医:开局被退婚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柴周神医:开局被退婚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