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秋雨带着铁锈味,打在疫区的帐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棠将最后一包药材递给药童,指腹被熬药的陶罐烫出红痕,却浑然不觉。自三日前踏入疫区,她已连续五十个时辰未曾合眼,肩胛的伤口在潮湿的空气中反复发炎,每一次抬手都牵扯着钻心的痛。
“女君,城西又新增了十个病例,症状和之前的不一样。”医官的声音带着恐慌,递过来的诊脉记录上,墨迹被雨水晕开,“他们……他们皮肤下有东西在动。”
苏棠的心脏骤然收紧。她跟着医官冲向城西的隔离帐篷,刚掀开帘子,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病人们蜷缩在草堆上,皮肤下鼓起条索状的包块,像有蛇虫在血肉里穿行,正是李肃留下的“活死人”——被瘟疫和子蛊同时感染的受害者。
【滴!检测到变异蛊毒“瘟蛊”,传染性极强,致死率100%!宿主当前防护措施不足,感染风险70%!】
【警告!目标人物萧烬正在快马赶来,预计两时辰后抵达!】
系统的警报声让苏棠瞬间清醒。李肃的毒计远比想象中更恶毒——他不仅要用瘟蛊杀死百姓,还要借她的手扩散疫情,让她彻底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而萧烬的到来,只会让局面更危险。
“所有人退后!”苏棠掏出火莲残片,金色光芒笼罩整个帐篷。瘟蛊在光芒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病人们皮肤下的包块暂时停止了蠕动,“取烈酒来,越多越好!”
当烈酒泼在帐篷四周时,苏棠的目光落在病人们脖颈处——那里都有个细小的针孔,显然是被人刻意注射了瘟蛊。她突然想起李肃府中搜出的密信,其中提到“江南医馆有内应”,看来这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女君,城东药铺的王掌柜求见,说有要事禀报。”侍卫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苏棠的瞳孔骤然收缩。王掌柜是江南最大的药材商,也是李肃的远房表亲,三天前还以“药材短缺”为由,拒绝向疫区提供药材。此刻突然求见,必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让他进来。”苏棠将火莲残片藏入袖中,指尖悄悄握住藏在药箱里的匕首——那是萧烬硬塞给她的防身武器,刀柄上刻着小小的“烬”字。
王掌柜提着个精致的药箱走进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女君辛苦了,小的特意熬了参汤,还寻到些治瘟疫的秘方,或许能帮上忙。”他将参汤递过来,药碗边缘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色粉末。
苏棠没有接,只是盯着他的药箱:“秘方在哪?”
王掌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打开药箱,里面放着几本泛黄的医书:“就在这几本古书上,小的也是偶然发现……”
他的话没说完,苏棠突然挥刀斩断了他的衣袖。藏在袖中的针管掉落在地,针尖泛着幽绿的光——里面装的正是浓缩的瘟蛊毒液。
“李肃都招了,你还要顽抗?”苏棠的声音冰冷,火莲残片抵住他的咽喉,“说,谁是你的同党?瘟蛊的解药在哪?”
王掌柜脸色煞白,突然凄厉地大喊:“女君杀人了!她治不好瘟疫,就想杀人灭口!”
帐篷外瞬间传来骚动。苏棠冲出帐篷,看到数百名被煽动的百姓举着锄头木棍,正被几个蒙面人引导着冲向隔离区,为首的正是几个本该在京城的前朝旧臣!
“果然还有后手。”苏棠冷笑。这些旧臣假意支持她来江南,实则是来坐实她“治不好瘟疫便屠杀百姓”的罪名,好让京城的逼宫更有底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天的马蹄声。萧烬的玄甲军如潮水般涌来,龙渊剑的金光穿透雨幕,他翻身下马的瞬间,正好看到百姓举着锄头砸向苏棠。
“谁敢动她!”萧烬的怒吼震得雨珠都在空中停顿。他飞身将苏棠护在身后,龙渊剑一挥,锄头木棍尽数断裂,“都给朕住手!”
百姓们被帝王的威严震慑,纷纷后退。旧臣们却趁机哭喊:“陛下!女君治不好瘟疫,还想杀人灭口,江南百姓快被她害死了!”
萧烬没有看他们,只是转身检查苏棠的伤势。当看到她肩胛渗出的血迹时,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谁伤了你?”
“不重要。”苏棠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掌心快速划动——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为“有内鬼,按计划行事”。
这个计划是昨夜定下的。暗卫传来消息,旧臣们会在今日动手,萧烬便决定将计就计,假装被蒙骗,实则引蛇出洞,将所有同党一网打尽。
萧烬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突然反手将苏棠扣住:“来人,将苏棠拿下!”
苏棠眼中闪过一丝配合的惊慌,旧臣们却喜出望外:“陛下英明!”
“陛下,您……”王掌柜刚要附和,就被萧烬一脚踹翻。龙渊剑挑起他掉在地上的针管,剑尖直指旧臣:“这是什么?你们谁认识?”
旧臣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不认识?”萧烬冷笑,挥手示意暗卫,“把江南医馆的账册拿来,让王掌柜念念,他这三个月往疫区送了多少‘药材’,又收了李肃多少银子!”
账册被扔在王掌柜面前,上面的记录清清楚楚。他瘫软在地,再也装不下去,哭喊着指认旧臣:“是他们逼我的!是吏部尚书让我注射瘟蛊,嫁祸女君!”
百姓们这才明白过来,看向旧臣的眼神充满了愤怒。被煽动的情绪瞬间反转,有人开始扔石头,骂声此起彼伏。
“拿下!”萧烬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玄甲军冲上前,将旧臣和王掌柜一并捆绑。那些藏在人群中的蒙面人想逃跑,却被早已布控的暗卫堵住,无一漏网。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疫区,照得火莲残片金光闪烁。苏棠看着萧烬,突然明白他刚才的“算计”——他不仅要揪出同党,还要让江南百姓亲眼看到真相,彻底打消对她的疑虑。
“还愣着干什么?”萧烬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不是要治瘟疫吗?朕陪你。”
苏棠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默契与信任,都在这一眼中流转。
接下来的两日,在玄甲军的配合下,瘟蛊被彻底控制。苏棠根据记忆碎片中的配方,用火莲残片提炼出解药,挨家挨户地发放。萧烬则亲自监督掩埋疫区的尸体,处理被污染的水源,甚至跟着药童一起熬药,全然没有帝王的架子。
江南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幕,渐渐放下了对“敌国公主”的偏见。有人送来刚蒸好的馒头,有人为他们撑伞挡雨,那些曾经的质疑,都化作了敬佩与感激。
三日后,当两人踏上回京的马车时,江南的百姓自发地站在道路两旁,跪地磕头,山呼“女君千岁”。声音震彻云霄,比任何赞歌都动人。
马车内,苏棠靠在萧烬肩头,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腕间的淡痕微微发烫。系统的提示音带着圆满的暖意:【滴!江南危机解除,旧臣同党肃清,宿主与目标人物信任值回升至100%!世界线稳定度100%!】
“在想什么?”萧烬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在想,你的算计真够狠的。”苏棠笑着捶了他一下,“刚才在帐篷外,我还真以为你要把我关起来。”
萧烬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朕的算计,从来都只为护你。”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认真,“棠棠,等回京,朕就昭告天下,立你为后。”
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那里映着她的影子,清晰而坚定。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
马车驶离江南,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两人携手,便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知道,彼此的算计与深情,早已交织成最坚固的铠甲,能抵御一切阴谋与危险,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太平与安宁。
而京城的方向,紫宸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等待着它的女主人,谱写新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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