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客卿，这……”
管事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包厢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窗外霍云那刺耳的狂笑，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火辣辣地扇在万宝楼每个人的脸上。
“就这么算了？”
“十二万灵石而已！我们万宝楼的脸面，难道连这点灵石都不值吗？”
“这下好了，整个天炎城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几位执事捶胸顿足，满脸的屈辱与不甘，看向牧野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埋怨。
面对众人的质问，牧野却只是悠然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热气。
他越是平静，众人心里就越是憋闷。
“脸面？”
牧野终于开口，他放下茶杯，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用十二万灵石买回来的，那不叫脸面，叫冤大头。”
他拿起那本已经翻得卷边的拍卖名录，修长的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最后，落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众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上面印着几行小字。
【拍品编号七十三：上古荒壤。】
【来源：一处上古遗迹中发现的奇特土壤。】
【效果：灵气不存，草木不生，坚硬如铁，用途不明。】
【底价：一百下品灵石。】
这是……什么东西？
一块没人要的废土？
管事和几位执事面面相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牧野客卿，您……没开玩笑吧？”一位执事的声音都在发颤，“我们花了那么大代价，就是为了……这？”
“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它。”
牧野的笑容，在众人眼中，高深莫测。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包厢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让你们不惜代价地和霍云争抢，就是为了声东击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那件压轴拍品上。”
“当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和霍家要为了最后的胜利拼个你死我活时……”
牧野的目光，落向那位之前被他派出去的管事。
那管事浑身一震，立刻心领神会，急忙从储物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又有谁会去注意，在拍卖会的中段，一件毫不起眼的‘废品’，被我们的人悄无声息地买走了呢？”
捧着盒子的管事，声音发颤地补充道：“回禀客卿，这件上古荒壤，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被我们用一百零一块下品灵石的价格，成功拍下。当时全场的注意力都在一件玄阶功法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它。”
一百零一块灵石。
一百零一。
这两个数字，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头。
声东击西！
瞒天过海！
原来，之前那场惊天动地的豪赌，那十一万灵石的疯狂报价，全都是……演戏！
全都是为了掩护这块价值一百零一灵石的“废土”！
包厢里的几人，看着牧野，眼神彻底变了。
震惊，骇然，最后化为一种近乎恐惧的敬畏！
这个年轻人，心机和城府，简直深不见底！
他竟然将整个天炎城最顶级的势力，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那个霍云，那个蠢货，还在为自己用十二万灵石的天价，买下了一个“胜利”而沾沾自喜。
他却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被利用的、用来吸引火力的棋子！一个小丑！
……
拍卖会一结束，牧野便回绝了管事宴请的提议，一刻也未多留，径直返回自己的三号天火洞府。
他迫不及待地布下层层禁制，将洞府与外界彻底隔绝。
确认万无一失后，他才打开了那个木盒。
一块拳头大小，通体灰褐色，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硌手的土壤，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就是让牧野不惜导演一出大戏的“上古荒壤”。
他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
【羁绊之眼】，开启！
下一瞬，一行行璀璨夺目的金色文字，在他的视野中轰然浮现！
【奇物：息壤（神话级）】
【效果：万物之母，大地之源。此乃天地初开时，最本源的大地之力凝聚而成的神土，可孕育、滋养、修复一切土属性生命。其本身蕴含的本源之力，可使其无限生长。】
息壤！
真的是息壤！
传说中，大禹治水时所用，可以无限生长，堵住滔天洪水的无上神土！
牧野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狂喜！
这比什么地心火脉，珍贵一万倍！一亿倍！
地心火脉，不过是租用一个月。
而这块息壤，却是可以无限使用的，永不枯竭的土属性至宝！
有了它，别说孵化一只岩甲地龙，就是组建一支大地龙族军团，都绰绰有余！
赚翻了！
牧野强行平复激荡的心绪，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已经布满裂纹，振动不休的岩甲地龙蛋，轻轻地，放在了那块拳头大小的息壤之上。
二者接触的瞬间！
嗡——！
原本毫不起眼的息壤，猛地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土黄色光芒！
那光芒，厚重、苍茫、古老，充满了原始的生命脉动！
光芒之中，息壤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精纯到无法想象的大地本源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江河，疯狂地涌入那枚濒临破碎的龙蛋之中！
“咔……咔嚓……”
龙蛋在得到这股庞大能量的滋养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蛋壳上的裂纹，在瞬间扩大了无数倍！
“咔嚓——轰！”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爆响之后，坚硬的龙蛋外壳，彻底炸裂开来！
无数碎片，夹杂着浓郁的土黄色光晕，向四周飞溅。
牧野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那片光芒的中心。
光芒渐渐散去。
一只小小的，看起来像土狗多过像龙的脑袋，从一堆蛋壳碎片中，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它笨拙地晃了晃脑袋，甩掉头上的蛋清，一双乌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充满了新生儿的好奇与茫然。
它看到了眼前的牧野，似乎将这个第一眼看到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它努力地张开嘴，似乎想发出一声响亮的龙吟，来宣告自己的降生。
结果，发出的，却是一声稚嫩又软糯的……
“汪？”
洞府内一片寂静。
牧野脸上的激动和期待，瞬间凝固。
他看着眼前这个努力摇着尾巴，一脸天真无邪的小东西，又看了看满地的龙蛋碎片。
龙呢？
说好的岩甲地龙呢？
这玩意儿……怎么还会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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