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匆匆过去了半个月,从半个月前,从叶玄成功突破到剑魂境后期之后。叶玄一直在想一件事,他似乎该离开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压下。在珍珠岛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而且岛上灵气稀薄,修为难进。
他依旧每日下海,带回更多更珍贵的渔获,将屋檐下挂得满满当当,足够爷孙俩吃上许久。
他悄悄用元力将水缸注满清水,又加固了茅屋的结构,使其能抵御更大的风浪。
他还用海中找到的一块温润白玉,以指为刀,灌注一丝精纯元力,细细雕刻了许久。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夜,月明星稀,海风轻柔。
叶玄站在茅屋内,看着熟睡中阿灵恬静的侧脸和林老伯花白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他最终没有选择当面道别。徒增离别伤感,或许还会让淳朴的爷孙俩为他今后的安危担忧。
他走到那张粗糙的木桌旁,桌上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旁边是阿灵学写字用的木炭和几张鞣制过的柔软鱼皮。
他拿起木炭,沉吟片刻,在那张最大的鱼皮上,缓缓写下了一封信。
用的是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但笔迹工整,尽可能用了简单易懂的词语。
写完信,他将信纸仔细折好,放在油灯旁。
又从怀中取出那枚精心雕刻的白玉护符,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抽象的剑形图案,蕴含着他一缕精纯的元力,能在危急时刻自动激发,抵挡一次致命的攻击。
他将护符轻轻放在了信纸旁边。
最后,他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布袋,里面装满了圆润饱满、色泽莹润的极品珍珠,每一颗都价值不菲,足够爷孙俩衣食无忧地过上很久。布袋也放在了桌上。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间给予他温暖和庇护的简陋茅屋,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刻入心底。
再无犹豫,他的身影如同青烟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
......
翌日清晨。
阿灵像往常一样早早醒来,习惯性地先看向叶玄睡的那张简陋床铺,却惊讶地发现上面空无一人,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叶玄大哥今天起得好早呀。”她嘟囔着爬起身,揉了揉眼睛。
走出里屋,她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多出来的东西——一封信,一枚好看的白玉,还有一个鼓囊囊的布袋。
小姑娘的心猛地一跳,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连忙跑过去,拿起那封信,朝着里屋喊道:“爷爷!爷爷!你快来看!叶玄大哥留了东西!”
林老伯闻声走来,看到桌上的东西,尤其是那封信,老人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复杂的情绪。
他其实早有预感,叶玄非池中之物,这座小岛,留不住他。
“爷爷,叶玄大哥写的是什么?你快念给我听!”阿灵急切地将信塞到林老伯手里。
林老伯深吸一口气,展开鱼皮信纸。上面的字迹工整而有力,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林老伯,阿灵:”
“见字如面。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去。不告而别,实非得已,唯恐当面辞行,徒惹伤悲。”
“救命之恩,收留之情,叶玄永世不忘。桌上珍珠,聊表心意,切勿推辞。”
“桌上白玉,赠予阿灵,贴身佩戴,可保平安。”林老伯念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世道艰险,人心叵测。今后若有难处,可寻岛主相助,我已与他有所交代。日常起居,务必谨慎,莫轻信外人。”
“阿灵聪慧伶俐,若有机会,当多读书明理。前路漫漫,望自珍重。”
“勿念。”
“叶玄,留。”
信的内容不长,言语平淡,却字字透着关切与安排。
林老伯念完,久久不语,只是小心地摩挲着那质地上乘的鱼皮信纸,仿佛能感受到留信人那份深藏的情谊。
阿灵早已红了眼眶,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她拿起那枚还带着一丝温润气息的白玉护符,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个沉默却温柔的大哥哥。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伸出手指,指着信上的字,一个个地,用叶玄教她的读音,磕磕绊绊地、却异常认真地自己读了起来:
“林......老伯......阿灵......见字......如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些字音读得并不标准,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她努力地辨认着每一个叶玄教过她的字,回忆着他耐心的讲解。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离去......”
“......不......告......而别......实......非......得已......”
读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林老伯的怀里:“爷爷......叶玄大哥......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林老伯轻轻拍着孙女的背,苍老的眼睛也湿润了。他望向窗外蔚蓝的大海,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释然:“傻孩子......叶大哥......他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啊。他不是普通人......能遇到他,得到他这么久的照顾,是我们爷孙的福气......”
“我们......要好好的......不能让他担心,知道吗?”
阿灵在爷爷怀里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那个会给她带好吃鱼儿、会教她认字编网、会默默保护他们的叶玄大哥,真的走了。
但他留下的信、玉符、珍珠,以及那些教会她的东西,却如同种子一般,种在了这座小岛上,也种在了她的心里。
海风依旧,吹拂着珍珠岛,只是那间熟悉的茅屋里,少了一道令人安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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