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孝和冷笑道：“我承认林朝羽手段高明，可他终究根基尚浅。
”
利铭泽沉思良久，最终点头：“好，那就长期观察。
”
林朝羽能抓住别人的弱点，别人同样能找到他的破绽。
……
汇丰银行
桑达士在林朝羽的邀约下会面，包玉刚居中牵线。
晚宴气氛融洽。
对林朝羽，桑达士并不陌生。
面对借款请求，桑达士表示需要时间考虑。
林朝羽上次借的十亿至今未还，现在又开口要借十亿。
桑达士觉得这人胆子不小，欠款未清就敢再来张口。
等林朝羽走后，桑达士私下和沈弼商量起来——这笔钱，到底借还是不借？
沈弼沉吟片刻，说道：“桑达士先生，我和林朝羽私交不错，个人愿意借钱给他。
站在汇丰银行的立场，我也认为应该借。”
“说说你的理由。
”桑达士缓缓道。
沈弼继续解释：“我们是银行，不该只看资产属于华人还是英国人，真正该看重的是投资潜力。
就像当年桑达士先生您贷款给包玉刚一样。”
桑达士微微点头。
他确实是汇丰银行多元化投资的先行者，但现在林朝羽旧债未清又来借钱，仍让他有些迟疑。
“另外，青山银行的储户资金接近三十亿，足够作为抵押。
”沈弼补充道，“我们不必担心他还不上。
而且他的药品、地产和塑胶生意都是优质项目，未来能带来丰厚回报。”
桑达士沉思片刻，最终说道：“需要召开董事会，说服其他董事。”
看他这态度，沈弼心里有数了——桑达士八成会批这笔贷款。
毕竟林朝羽的资产价值远超二十亿，光青山银行就不止这个数。
不借？沈弼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
汇丰银行的董事会很快通过了决议，批准向林朝羽放贷十亿。
自从包玉刚那笔贷款开始，汇丰银行就逐步转向多元化投资，桑达士上台后更是积极支持华人资本。
这也是汇丰能甩开渣打和有利银行的关键。
很快，十亿资金打入了林朝羽的账户。
这10亿资金并非无偿提供，林朝羽需要向桑达士和沈弼支付相应的回报。
即便如此，他仍感到十分满意。
他甚至想过，如果有机会，希望能从汇丰银行获取更多资金，比如一百亿。
当然，这不过是他的一个念头而已。
……
接下来，林朝羽还需前往英国一趟。
莫妮卡已经多次催促，她已为他准备了大批设备，现在只等他确认是否能够全部接收。
出发前，林朝羽召集了一次会议，安排相关工作。
“九龙政府船坞的情况需要持续关注，同时，我们的药厂还需进一步扩大规模。
”林朝羽有条不紊地部署着。
如今，集团事务已无需他事必躬亲，王荣深得他的信任，若有问题自然会有人及时反馈。
“林动！”廖烈文在一旁提出，“目前，同舟共济互助会的借款金额越来越大，导致我们的储备资金有所减少。”
林朝羽略作思考后回答：“银行必须设定一条底线，目前储备资金是30亿，我们将红线定在15亿。
一旦储备低于这个数字，就暂停贷款。
但储备金额必须严格保密，不能对外泄露。”
廖烈文点头：“明白。”
尽管家族曾被林朝羽牵涉其中，但廖烈文对他仍保持尊重。
只要不与林朝羽为敌，就能获得不错的待遇，甚至可能得到重用。
这段时间，廖家的生意已逐渐稳定。
虽然廖宝珊因中风行动不便，但家族财产得以保全。
至于父亲的情况，已不那么重要——人可以离开，但家业必须守住。
……
资金到位后，林朝羽立刻启程前往欧洲。
“莫妮卡，真是好久不见！”见面时，林朝羽热情地拥抱了她。
莫妮卡注视着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林朝羽魅力愈发出众，令人心动。
“林，这些是你需要的设备清单，我已经尽可能整理好了，你看看。
”她将资料递给他。
林朝羽低头翻阅，虽然全是英文，但对他毫无障碍。
然而，看完后他却忍不住惊讶：“这些东西真的能对外出售？”
莫妮卡浅浅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那是自然。
”
林朝羽的目光在纸上缓缓移动，眉头渐渐拧紧。
氧气顶吹转炉
大型电弧炼钢炉
特种钢厂核心设备
冷轧钢带生产线
冷轧硅钢片机组
合金钢热挤压机
大口径扩管机组
工业硅冶炼提纯系统
稀有金属冶炼加工线
电解铝成套装置
只扫了几行，林朝羽便意识到这些根本不是单靠他就能驾驭的庞然大物。
要造摩托车，这些设备缺一不可。
当然，他大可以满世界采购零件，回香江组装。
但这样拼凑出来的产品，成本怕是要冲破天际，哪还有价格优势？
一辆看似简单的摩托车，背后站着整个国家的工业脊梁。
这不是某个企业单打独斗能扛起来的买卖。
先前折腾的医药设备不过是小打小闹，眼前这些才是真正的重器，是重工业的根基。
光是场地——莫说九龙，怕是整个香江都铺不开这些巨无霸。
更别提那吞金兽般的能耗。
这根本不是他能玩得起的棋局。
纸页沙沙作响间，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在林朝羽脑中炸开：要是把这些设备转手给大陆呢？让大陆炼钢造零件，香江只做研发和组装......
越想越觉得这条荆棘路未必走不通。
关键在于大陆的态度，以及未来可能的风浪。
是得好好和那边谈谈了。
“怎么样？”莫妮卡指尖轻点桌面。
“有个问题。
”林朝羽摩挲着文件边缘，“如果我要采购这批设备运到香江，操作上......”
“完全可行。
”莫妮卡截住话头，“我们用英国公司的名义采购，议会里拿过好处的大人物不少。
设备运到英属香江，谁会在意这种‘内部调剂’呢？”
林朝羽眼中精光一闪：“如果要转卖呢？”
“那就是您的自由了。
”莫妮卡双臂舒展，像展开一对翅膀，“银货两讫后，它们就是您口袋里的小玩意儿。
”
林朝羽笑出了声。
他就喜欢这样的聪明人。
就是欣赏这种人，只要开出足够的价码，她连机密情报都敢交易。
如果能搞到更尖端的设备就更完美了。
“明白了！”
林朝羽露出笑容，随后意味深长地瞥了莫妮卡一眼，补充道：“这事我还得再斟酌，先回香江一趟。
最迟一个月，最快一周，我给你答复，如何？”
莫妮卡微微一笑，爽快应道：“好，没问题！”
林朝羽心里仍存疑虑。
这批设备能否顺利运抵香江？大陆方面会不会采购？即便成交，是否愿意替自己生产配件？
但眼下，他别无选择。
单凭一己之力，这事根本办不成。
或许可以考虑将工厂设在东南亚，可林朝羽认为这更不现实。
若这些东南亚小国真有发展决心，早该推进重工业建设，而非止步于资源输出。
更何况，他心知肚明——即便如郭鹤年、林绍良这般风光，他们的财富根基实则脆弱，必须依附当地掌权者才能维系商业帝国。
没有重工业支撑，轻工业繁荣终是空中楼阁。
思来想去，林朝羽发现只剩一条路可走。
若想未来打造汽车品牌，必须依托工业强国。
东南亚绝非理想之选。
飞机上，他的指节轻叩黑色皮箱，里面装着耗费心血获取的技术资料。
眼下关键在于——接下来的谈判策略。
香江某处隐秘宅院。
杜治国猛地从座椅上弹起，双眼死死盯着林朝羽递来的文件。
氧气顶吹转炉
大型电弧炼钢炉
特种钢厂核心设备
冷轧带钢生产线
冷轧硅钢片技术
合金钢挤压机组
大口径钢管扩管机
他瞳孔剧烈收缩，声音发颤：“林先生，这些是......”
“杜先生，我还有批设备待售。
”林朝羽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不知贵方可有兴趣？”
杜治国深吸一口气，肃然起身：“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林朝羽稍作思索，随后应声道：“行！”
杜治国深深吸了一口气，匆忙走出院子。
还没等林朝羽离开，他又折返回来：“抱歉，林先生，我能拿走您手里的这份文件吗？”
“你可以复印一份带走。
”林朝羽微微一笑。
……
杜治国消失了整整七天，林朝羽始终联系不上他。
这让林朝羽有些不安。
他不清楚杜治国那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这段时间，林朝羽虽然人在香江，但并未露面，而是暗中观察公司的运营情况。
目前，只有李茂空定期向他汇报公司动态，让他掌握各部门及子公司的运转状况。
林朝羽也想看看，没有自己的直接干预，公司会如何发展。
到目前为止，他对现状还算满意。
王荣工作认真负责，而林朝羽也调整了管理架构，分散权力。
一方面，王荣能及时接收下属反馈；另一方面，公司内部职责分明，各部门权责清晰。
青山集团的发展已趋于稳定，即便按部就班地推进，前景依然乐观。
医药业务基本无需林朝羽过问，由员工负责对接。
今年，十二家合作方都加大了采购量。
陈琪芸如今负责医药板块，她正努力提升能力，确保不出差错。
此外，派往东南亚的赤脚医生已经就位。
只要他们开始行医，就会带动药品需求，销量必然增长。
地产方面更无须担心。
贺志洪在土地拍卖中持续收购，既有工业用地，也有住宅项目。
青山集团资金充裕，尤其在东湖南亚富豪的药物采购支持下，现金流更加充足。
塑胶花业务仍有盈利空间，几款玩具也销量不俗，成为重要收入来源。
不过，比起塑胶花，林朝羽更倾向于开发新产品。
比如电视、冰箱、洗衣机和空调这些家电，林朝羽心里很清楚，以香江目前的工业基础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眼下还是踏实点，先把摩托车生产线搞到手再说。
林朝羽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只要能把摩托车造出来，就能慢慢研究发动机技术，之后再考虑汽车制造。
思路很清晰，直接对标岛国的发展路线就行。
省油是关键。
现在的石油价格还很便宜，每桶只要两三美元，可谁能想到，十年后油价会暴涨一倍，甚至三倍、五倍。
要不是油价疯涨，日系车也不会卖得那么火。
如果将来生产自己的汽车，也得往这个方向走，不过质量上必须严格把控。
林朝羽活动了一下筋骨，心想自己或许不该想太多。
既然走到这一步，顺其自然就好，能合作当然最好。
实在不行，这些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七天后，林朝羽见到了杜治国。
杜治国向他介绍了一个叫梁洪涛的人。
对于林朝羽提出的设备需求，梁洪涛一口答应，表示只要能搞到，他们全都要。
此外，林朝羽还试探性地问，能否帮忙生产一批零件。
梁洪涛爽快地同意了。
国内对林朝羽极其重视。
自从两年前和老大哥闹掰，工业化进程被迫中断。
一方面，国内开始自力更生搞研发，另一方面，也迫切希望从欧美引进成套设备，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林朝羽的出现，简直是雪中送炭。
而林朝羽同样看重这次合作，毕竟很多技术单靠他自己根本没戏，必须依靠大陆的支持。
一旦成功，别说别的，碾压岛国绝对不在话下。
“我会把你的提议汇报上级讨论！”梁洪峰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林先生，有任何需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林朝羽点头：“好！”
很快，林朝羽就意识到，国内的需求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无线电电子学新技术、喷气技术、自动化生产设备和精密仪器……都在清单上。
此外，还包括构建合金体系并探索新型冶金工艺
推进农业的化学化、机械化与电气化发展
发展电子计算机技术
突破半导体技术
推动无线电电子学进步
提升自动化与远程控制技术
这份清单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其雄心壮志远超想象。
林朝羽也列出了所需的零部件设计方案。
尽管大陆电力基础薄弱，但生产这些零件并非难事。
有了大陆的支持，生产成本将大幅降低，产品不仅能销往欧美市场，甚至有机会挑战日本制造业。
毕竟在当时，日本货也常被视为劣质代名词。
需求我已记下。
林朝羽笑道，我会设法运送回来。
此次合作中，他并未漫天要价，仅要求10%的利润空间。
梁洪峰也认可这个合理的报价。
最终协议约定：部分款项用黄金支付，剩余则用加工成品抵偿。
......
运输船只由莫妮卡联系，是一艘英国货轮。
设备分批装船后，缓缓驶向东方。
林先生，莫妮卡核对着账户新增的金额，突然问道，这批设备的目的地不是香港吧？
至少会在香港中转停留。
林朝羽意味深长地反问，莫妮卡小姐似乎不太关心它们的用途？
何必多问呢？莫妮卡轻笑道，那些卖家只在乎钱袋是否装满，谁会在意买家是谁？
难怪......林朝羽若有所思。
难怪什么？莫妮卡挑眉。
听说资本家会出售绞死自己的绳索，林朝羽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先哲所言非虚。
莫妮卡不置可否地耸肩：利润才是永恒的追求。
另外——她晃了晃订单补充道：其他物资我会尽力筹措，但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我相信莫妮卡小姐会全力以赴。
林朝羽举杯示意，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
水晶杯轻碰声中，契约达成。
莫妮卡微笑着问道：“林先生，有兴趣在欧洲转转吗？”
“求之不得！”林朝羽爽朗地回应，“刚好最近也没什么事。
”
在英国诺森伯兰郡的班堡海岸
这座古老的城堡俯瞰着整片海滩，这条屡获殊荣的海岸线因其独特的生态环境，被列为重要科研保护区。
金黄色的沙丘间栖息着丰富的动植物。
此刻，林朝羽正与莫妮卡赤足漫步在细软的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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