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羽在他对面坐下，平静道：“葛先生，我们无冤无仇。
青火和14K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刺杀我？能解释一下吗？”
葛志雄低着头沉默片刻，抬头问：“我说了，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不能。
”
林朝羽直截了当地说道：“但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葛志雄顿时愣住了。
“你也是江湖上混的，这些手段你应该最清楚。
”林朝羽笑了笑，语气悠然，“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保证让你走得轻松些。”
葛志雄心中一凉，彻底绝望。
林朝羽却笑意更浓：“看来葛先生还想继续硬撑着？无妨，你可以慢慢想，我先告辞。
”说完，他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葛志雄突然出声喊道，“林……林先生，请留步！”
“哦？想明白了？”林朝羽回头看着他，笑容依旧。
“是……是小岛那边的人！”葛志雄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是他们……是他们派我来杀你的！”
林朝羽盯着他：“为什么？”
“你……你应该知道，我们14k和他们关系密切。
”葛志雄咳嗽了两声，缓缓解释，“所以，他们下了命令，要除掉你。”
“原因？”林朝羽继续追问。
“因为……他们发现你在偷偷把设备运往大陆。
”葛志雄声音发抖，战战兢兢地回答，“所以……他们下令，必须除掉你。”
“他们怎么发现的？”林朝羽皱眉。
“这……这我真不知道。
”葛志雄摇头。
林朝羽眯起眼睛，按理说，这件事本该天衣无缝。
他从未用自己的名义运输，而是挂着英国旗帜，即便被发现，也不该怀疑到他头上。
除非……有人故意泄露消息。
突然，林朝羽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周锡年。
这件事，恐怕只有周锡年干得出来。
再联想到之前周锡年探望他时那躲闪的眼神，林朝羽几乎可以确定，八成就是他。
周锡年暗中透露消息，借14k的手除掉他，自己却撇得干干净净。
“你们的接头人是谁？”林朝羽冷声问。
“他叫常永华，在……”葛志雄低声回答。
林朝羽点点头，淡淡道：“我会让你痛快些。
”说完，他转身离开。
林朝羽瞥了刘长福一眼，平静地说道：“处理掉他，给他个痛快。”
刘长福简短回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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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玉刚神色微变：“你是说，周锡年那个混蛋可能把我们向大陆运送设备的事泄露给小岛那边了？”
林朝羽与包玉刚的关系愈发紧密，两人如今可谓同舟共济。
林朝羽点头：“葛志雄交代，他刺杀我是奉命行事。
消息是谁泄露的？除了周锡年，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包玉刚深吸一口气，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林朝羽镇定自若：“照常行事。
眼下大陆暂时不需要设备，我们主要运送煤炭和铁矿。
看看他们会不会查船，但我猜不会。”
“不会？”包玉刚略显疑惑。
林朝羽解释道：“若真想闹大，早就动手了，何必派人 ？他们既想阻断设备运输，又不敢得罪英国人，只能用这种下作手段。”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的问题是，许多英国人靠这生意赚钱。
澳洲的煤炭、铁矿，加上设备倒卖，利润可观。
背后的利益集团不会轻易罢休。”
包玉刚清楚，在这桩买卖中，他和林朝羽赚的不过是辛苦钱，而林朝羽更看重长远布局。
他忧心忡忡地问：“继续运货，他们会不会封锁我们的船？”
林朝羽淡然一笑：“关键在于，他们怎么分清这是我们的船还是英国人的船？”
他语气笃定：“他们不敢得罪英国人，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所以才冲我来，想切断这条线。”
稍作停顿，他又补充道：“不过，问题不大。”
包玉刚暗自嘀咕，也就林朝羽胆敢如此行事。
自己向来谨慎，如今却被他拉上了这条“贼船”。
林朝羽最后说道：“我会活动关系，让英国方面施压。
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再做打算。
”
包玉刚微微颔首，她明白此刻绝不是抽身而退的时机。
沉默片刻，他终究按捺不住问道：那……周锡年该如何处理？
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他？林朝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对付他的法子我自有打算，这是我的私事。
包玉刚不再多言，只是沉声道：眼下形势，我们还需步步为营。
葛志雄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
无人知晓他殒命的具体时辰，更无人寻得他的葬身之处。
唯有那悬赏令悄然撤销，江湖 令悉数作废。
14k自此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
青火却趁机吞并部分地盘，势力悄然膨胀。
人人都知葛志雄已赴黄泉，却无人知晓索命者何人。
林朝羽的手段，令整个香江社团不寒而栗——原来所谓的兄弟情义，不过是镜花水月。
这记耳光抽得震天响，将江湖道义劈得粉碎。
更令人胆寒的是，今日林朝羽能这般对付14k，明日是否轮到自己？
这绝非杞人忧天。
金钱构筑的猜疑链下，总会有人铤而走险。
林朝羽此举实则耗费无几——葛志雄不过是自掘坟墓。
香江 渐息，远东交易所交易额缓慢回升。
资本虽回流至香江证券交易所，却仍需一剂强心针重返巅峰。
不过此刻，林朝羽的心思全然不在股市——当务之急，是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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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歌厅喧嚣震天，三楼私人会所却静谧如水。
项先生无需拘谨。
林朝羽对着正襟危坐的项华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是些肺腑之言要与你切磋。
项华炎直视对方：林先生但讲无妨。
从前，项华炎虽知林朝羽手段高明，但未必真正将他放在眼里，双方本无交集。
然而，目睹14K土崩瓦解后，项华炎内心涌起深深的恐惧。
他试图约束新义安的手下，避免与14K冲突，但现实残酷——小弟们追随他只为钱财，他的命令根本无人理会。
我这人呢，向来讲究以和为贵。
林朝羽微笑着看向项华炎，直言道：项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
我知道你们与小岛那边有联系，所以……
他顿了顿，缓缓道：我要你们帮我解决一个人。
项华炎眸光一紧，沉声问道：不知林先生想解决谁？
林朝羽轻笑：常永华，项先生可认识？
项华炎瞳孔骤然收缩。
看来项先生确实知道此人。
林朝羽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那么，项先生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我不明白，林先生为何非要除掉他？项华炎紧盯着林朝羽，莫非他得罪了你？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背后是谁我很清楚，我背后是谁你也知道。
林朝羽语气平静，在我眼里，人只分三种——朋友、敌人、路人。
我只问项先生，你是想做朋友，还是敌人？
如何做朋友？项华炎追问。
很简单，解决常永华，顺便清理该清理的人。
林朝羽淡淡道，我林朝羽没什么大本事，但让你们向家洗白、安稳赚钱，还是能做到的。
若你们选择做敌人……他嘴角微扬，抱歉，葛志雄的下场，就是你们全家的归宿。
一颗头颅五百万，这笔钱，我出得起。
那我可否置身事外？项华炎试探道。
抱歉，林朝羽摇头，你没资格当路人。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做朋友，要么做敌人。
项华炎深吸一口气，陷入沉默。
半晌，他抬眼看向林朝羽，缓缓道：请容我……仔细考虑。
“行啊！”林朝羽轻笑着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三天考虑。
三天后要是没个准信儿，14k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他抬眼看向项华炎，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三天，够用了吧？”
项华炎额角沁出细汗，慌忙点头：“够，足够了！”
“那就好。
”林朝羽把玩着咖啡杯，语气温和却带着锋芒，“项先生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我林朝羽行事向来光明正大——要怎么对付你，都会提前告诉你。
要是觉得能破我这招，尽管试试。
”
项华炎盯着林朝羽的脸，喉结滚动。
他当然知道最干脆的解法就是让眼前人永远消失。
可那个一亿悬赏的死亡基金像把利剑悬在头顶——即便得手，自己也要被全港 。
更别提除掉林朝羽根本捞不着多少油水。
“林先生放心。
”项华炎起身时腰弯得更低，“我一定说服其他弟兄。
”
林朝羽含笑颔首：“有劳了。
”
【“除掉常永华？”
向家兄弟面面相觑。
半晌，项华胜试探道：“大哥，这事是不是先问问父亲的意思？他老人家还在那边......”
“我清楚。
”项华炎揉了揉太阳穴，“今天林朝羽把话挑明了——要么做他朋友，要么当敌人。
要是选后者，咱们的下场就和现在的14k一样。
”
众人倒抽冷气。
从前只觉得有钱人不过如此，再阔气见了他们也得客客气气。
如今才明白：在这香港地界，钞票就是最硬的道理。
社团招惹林朝羽的下场历历在目。
这根本是死局——小弟要钱不要命，刀口既能对外也能朝里。
就算有几个忠心骨干，谁能保证所有人都不动心？人心啊，在金山银山面前最经不起掂量。
项华炎的额头渗出冷汗。
林朝羽的目光如刀，死死锁定在他身上，根本不给他任何周旋的余地。
要么是盟友，要么是敌人。
想置身事外？林朝羽不会允许。
在香江，林朝羽想要对付他们，手段多的是。
项华胜沉吟片刻，开口道：“大哥，现在必须下决心了。
内部的问题得解决，该清理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另外——”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得看看林朝羽的诚意。
如今香江不允许父亲入境，能否让他安排父亲去其他地方落脚？还有，如果他真想合作，就得拿出具体方案，帮我们洗白。
否则，我们凭什么相信他？”
“交易是相互的。
”项华胜语气沉稳，“如果林朝羽只是利用我们，没有实际计划，那这合作毫无意义。
我们必须和他谈清楚，看他究竟能提供什么。”
“好！”项华炎点头，露出一丝笑意，“那就试探一下，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项华胜紧接着补充道：“下次谈判，我和你们一起去。”
项华炎再次应允：“行！”
青火社内。
林朝羽面带微笑：“项先生，考虑得如何了？”
项华胜开门见山：“林先生，我们有自己的顾虑。
父亲现在处境危险，如果我们行动，他的安全谁来保障？”
“只要他愿意走，”林朝羽淡然道，“我可以安排他去暹罗、印西、马来，甚至印度。
这些地方的华人势力与我交情不错，保证他安度晚年不成问题。”
项华胜沉默片刻，林朝羽的实力他自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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