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站起身，目光在水中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记下了他们的样子。
【三儿，扫描这些人的人物资料。】
2103马上开始查询，一个个的报出这些人的基本信息。
沈宁沉默的听着，没有作声。
屿灏游过来，浮在水中看向沈宁：“小清，这些人还有用吗？”
沈宁轻摇了下头：“不仅没用，还要确保他们没有人活着上岸。”
他的目光看着这无边无际的大海，语声轻柔，好像在哄着怀里的情人：“我说过，既然喜欢大海，就不要回去了，永远留在这里吧。”
这些人看到了他，也看到了屿灏，绝对不能留活口。
他在上船之前，让2103帮他兑换了一个道具，这个道具只有一个功能，就是让他在一切电子设备的成像中都是一团马赛克。
他不知道船上的监控影像会不会被传回岸上，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白家刚刚起势不久，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若是被这艘船背后的东家盯上，是没有任何活路的。
至于屿灏，他也一早就嘱咐过这件事，从始至终，屿灏都是在水里，并且没有靠近，只在远程指挥。
而且鲛人入了水，化成完全形态，跟人形的时候到底是有些不同，被发现的并认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直到船彻底沉了，无法再拍到什么，屿灏才游过来露了脸。
而用眼睛看到他们的这些人，无法活着上岸。
屿灏点了点头，转头张口，下了命令。
沈宁看着那些惊恐万分的人，唇角缓缓拉开了一个冰冷的弧度：“你们对鲛人如此痴迷，拼了命也要去抓捕研究，现在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那些人开不开心不知道，反正沈宁不太开心。
哪怕这一次的营救很成功。
他低下头，看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的屿墨，眸底一片黑沉。
这条鱼，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都应该完完整整的属于他。
可是现在，鱼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捞了去，伤成了这个样子，还差点被拉去配了种。
只要一想起李瑞的那句“用药诱导他发情，让他跟实验室那个雌性鲛人交配，培育出完全属于实验室的新生鲛人”，他心中的怒意就无法压制。
自从相遇以来，屿墨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那些伤势如此可怖，怎么可能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更何况屿墨还带着那些伤激战了这么许久，坚持到现在，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要故作轻松的安慰他，胡扯八扯的逗他开心，如此傻气，怎能不让人心疼？
2103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宿主的情绪，小心的想要安慰他，【宿主别担心，我扫描过屿墨的身体状态，伤势虽重，但都是皮外伤。
只是他失血有些多，又被注射了一些药物让他的免疫系统有些紊乱，才会支撑不住，休养一阵子就会好的。】
沈宁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屿青呢？刚才忘记让你扫描了。】
2103有些无奈，【宿主太厉害太独立也不好，遇事第一时间想着靠自己，而不是依靠系统功能，不过好在我是一个贴心的系统，在你扛着他的的时候已经扫描过了。
他的情况比屿墨要糟糕得多，但好在现在已经脱困，以鲛人强大的身体素质和自愈能力来看，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沈宁想了想，【我看过他刚才的数据，不太乐观。】
2103却道，【那是以人类的角度去看，他的状态确实不乐观，但他是鲛人，鲛人的自我修复能力是正是被那些人类疯狂觊觎的宝藏。】
沈宁应了一声，心情缓和了一点。
屿墨如此拼命，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就是为了营救这位同族，若是屿青最终还是死了，对于屿墨来说一定是一个打击。
2103隔了一会儿，小小声的道，【宿主，说起来，这些人类虽然可恶，但我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人类的进化和发展，只是手段太过极端了些。】
沈宁一声冷笑，【为了人类的进化和发展？
那是用来骗那些年轻的血液入伙儿的说辞，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对这件事表现出狂热态度的只有年轻的新人。
那些老人说起这个，都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因为只要投身这项研究久了，他们就会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妄想。
鲛人虽然形态与人类接近，但说到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他们的生活环境、进化方向，所有的一切都跟人类不重合。
他们的强大，是生活在深海之中千万年自然演变的进化，人类又怎么可能复刻他们的自愈能力和身体强度？
三儿，你是系统，而且是一个分别扫描过人体和鲛人的系统，难道你的扫描结果没有告诉过你，这个设想是根本不可能行得通的么？】
2103有些愣怔，【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以为那些人类不知道，所以他们一直在为一件做不到的事情奋斗终身，而且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设想，就还挺……可悲的。】
沈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嘲，【三儿啊，你是一个善良的统子，不懂得人心险恶。
我告诉你，刚才你所见过的，研究室里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之所以还在继续，为的不过是钱而已。】
2103更懵了，【我不明白……】
沈宁，【他们所提出的这个设想，对于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来说，诱惑力是极大的，只要这个课题还在，就会有人用源源不断的天价经费养着他们。
每一次行动、每一次实验研究、每一次出海捕捞新的鲛人，都有你想象不到的巨额资金支持。
那些研究员也好、武装人员也好，随船出一次海，所得到的奖金足以让他们躺平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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