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僵在半空,笑容淡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却很快又恢复如常,指了指对面的丝绒座椅——那把椅子是酒红色的,面料柔软得像天鹅绒,坐上去应该会很舒服:“坐吧,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的焦糖玛奇朵,还有提拉米苏——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每次你妈妈带你去甜品店,你都要把最后一口奶油舔干净,嘴角沾着奶油,像只小花猫,特别可爱。”
他的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温柔,像在讲述一件无比珍贵的往事,眼神里也泛起了几分暖意,若是不知情的人,恐怕真的会被这份“父爱”打动。
姜艺率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甜点——焦糖玛奇朵的奶泡上撒着细细的肉桂粉,还放了一颗小小的,是原主小时候最爱的搭配;
提拉米苏上淋着浓稠的巧克力酱,是用比利时黑巧克力熬制的,边缘摆着两颗新鲜的草莓,草莓蒂上还带着水珠,看起来格外诱人。
确实是原主小时候最喜欢的模样,可姜艺率心里清楚,这份“贴心”不过是他伪装父爱的道具,就像他身上的西装一样,精致却冰冷,内里藏着的全是算计。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喜欢这些?”姜艺率端起咖啡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冰凉,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摩挲着杯身的花纹——那是手工雕刻的藤蔓图案,细腻得像真的藤蔓缠绕在杯身上,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没有丝毫波澜。
姜明宇笑了笑,拿起银质叉子,叉了一小块提拉米苏,却没有放进嘴里,只是在唇边轻轻碰了碰,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宫廷晚宴,连手腕转动的角度都恰到好处:“你妈妈跟我说的。这些年,我虽然在纽约,却一直关注着你——你小学三年级时拿了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当时你妈妈还特意拍了照片给我看,你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站在领奖台上,笑得特别开心;初中时加入了学校的合唱团,担任女高音,还参加了全市的合唱比赛,拿了二等奖;高中时还在校刊上发表过文章,题目是《未来的科技世界》,写得特别有想法。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姜艺率身上,带着刻意营造的温柔,像在欣赏一件稀有的珍宝,语气里满是“骄傲”:“星曜科技做得很好,短短五年时间,估值就破了千亿,成为韩国科技圈的新贵,连帝国集团这样的老牌财阀都要让你三分——爸爸真的很为你骄傲,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
“是吗?”姜艺率抬眼,目光直直盯着他,那道视线像带着锋芒,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温和,连他眼底深处的算计都无所遁形,“那你应该也知道,星曜在欧洲并购‘Luxtech’奢侈品科技公司时,明宇资本突然半路杀出,不仅报出比星曜低5%的价格,还向欧盟监管机构提交了‘星曜资金来源存疑’的报告,导致我们的审批延误了两周,多支付了1.2亿欧元的溢价。这也是你‘为我骄傲’的方式?”
姜明宇的笑容僵在脸上,像被突然冻结的湖面,拿起咖啡杯的手顿了顿,褐色的咖啡在杯里晃出细小的涟漪,溅出几滴在杯壁上。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像被误解的好人:“艺率,你误会了。明宇资本确实参与了那笔并购,可我只是想帮你——那家公司的核心技术有专利纠纷,我查到他们的一项关键专利已经过期,却还在对外宣称拥有专利权,一旦你完成并购,很可能会面临巨额的专利诉讼。我怕你吃亏,才想让你放弃并购,这都是为了你好。”
他的语气格外诚恳,眼神里满是“关切”,甚至还微微皱起眉头,像在为她的“不理解”感到难过:“至于欧盟的报告,是明宇资本的欧洲团队擅自提交的,他们以为我想收购Luxtech,所以才做了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们了。”
“帮我?”姜艺率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他虚伪的面具。
她从随身的皮质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文件是明宇资本的内部决策纪要,纸张是明宇资本专用的带有水印的信纸,上面有明宇资本的红色公章,还有姜明宇的亲笔签名,字迹龙飞凤舞,却能清晰辨认。
核心条款用黄色荧光笔标注得格外醒目:“针对星曜科技并购‘Luxtech’奢侈品科技公司,采取‘低价干扰+监管举报’策略,具体措施包括:1. 以低于星曜5%的价格提交并购申请,吸引Luxtech董事会注意;2. 收集星曜科技的公开资料,伪造‘星曜资金来源存疑’的证据,提交给欧盟监管机构;3. 联系欧洲媒体,散布‘星曜科技存在财务风险’的消息,迫使星曜放弃并购,或抬高其并购成本。目标:阻止星曜科技进入欧洲奢侈品科技市场,为明宇资本后续的欧洲布局扫清障碍。”
“这是明宇资本的内部决策纪要,日期是去年10月28日,也就是星曜提交并购申请的前三天。”姜艺率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死死盯着他,“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你手写的批注:‘务必确保措施到位,不能让星曜顺利并购Luxtech’。你还要说这是‘团队擅自决定’?”
姜明宇拿起文件,手指捏着纸张的边缘,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连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快速扫过文件内容,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从温和的浅褐色变成压抑的深灰色,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没想到姜艺率竟然能拿到明宇资本的内部决策纪要,这份文件只有他和公司的几个核心高管才有资格查看,姜艺率是怎么得到的?难道公司里有内鬼?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原本准备好的“解释”瞬间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死死攥着文件,指尖的力度几乎要把纸张捏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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