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时进入森林的不是林亦他们，商会还会进行那个实验吗？”
唐克突然开口，他认同祁南的观点，但也因此感到不解。
他很清楚林亦和铭瑄他们会执行巡查任务只是个巧合。
如果不是林亦他们找到他，如果不是孟落突然横插一脚。
走出驻扎地的绝不可能是他们三人。
他说出了自己的困惑，祁南又一次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那这样的话，孟老师岂不就是商会的人。”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祁南缩了下脖子，讪笑两声，“我只是随口一说，不用当真。”
这样的话题过于敏感，所有人面面相觑，统一看向唐克。
在这里唐克应该是最了解这件事的人。
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看向自己，唐克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沈霖。
他摇头，“之前我没有在学院调查到饮用过药剂的人。”
他心想，起码在这次任务完成前他不能透露阿发斯的事。
比起那些老师是坏人，久伴身旁的友人是伤害他们的罪魁祸首之一这件事更令人崩溃。
关于卧底的讨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
虽然有铭瑄保护，化为蜜蜂的唐克才没有被恶魔拍死，但他终究还是受了些轻伤，从醒来后便动用异能与几人交谈至今已是极限。
在沈霖等人离开后，唐克又一次陷入沉睡，在他身旁，铭瑄仍未清醒。
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
另一边，回到后勤处安排给他们的休息点，沈霖关上门，看向林亦，“你觉得会是孟老师吗？”
他没有直视林亦的双眼，视线无措地落在他胸口，没有聚焦的瞳孔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事物。
林亦知道为什么沈霖这么询问他，因为在科亚，格米的失控似乎也与孟落脱离不了关系。
他看着像是不愿怀疑别人的沈霖，没有给予正面回应，“他是被其他老师认可的人。”
如果孟落真的有问题，学院也不可能安排他来看守他们。
似乎是没有看到与之有关的情报，沈霖闭了下眼睛，弯起温软的弧度。
“是啊，他是值得信任的。”
“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有些耳熟的女声。
“沈霖在里面吗？”
沈霖打开门，异能还未彻底恢复的莉雅站在门口，满脸急切。
“你知道赤医在哪吗？”
从休歇中醒来，莉雅第一时间跑去看望她的两位队友，也恰巧与沈霖几人擦肩而过。
而原本昏睡中的两名队友不知为何本应该止住的血突然大量溢出，一时间找不到齐黎，也问不出他人在哪里。
莉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跑来寻找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沈霖。
沈霖心沉了下来。
齐黎出事了。
“班长，”他握着把手，手指微微发颤，“你知道老师他们现在在哪吗？”
范绫从沈霖的神情中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了驻扎地。”
得到唐克的情报后，早已做好准备的临时小队便离开了驻扎地。
范绫的心提了起来，“你看到了什么吗？”
漆黑的瞳孔中央诡谲的纹路不断闪烁，沈霖低下头，月白色的发丝变得暗淡。
“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余明始终待在海诺娜身旁，沈霖能肯定齐黎出事与商会无关。
更与群星会扯不上关系。
但那不过是一群低级恶魔，怎么可能会伤害到齐黎？
注意到莉雅眼底的慌乱，沈霖突然发现他似乎被世界重塑前的“齐黎”骗了。
因为是他，所以“齐黎”从不会让自己的异能枯竭。
温柔的“齐黎”不过徒有虚表，他会竭尽所能保护他人，却也一心保护着齐黎的身体。
保护着“自己”。
他终究不是齐黎。
这个认知浮现的瞬间，沈霖生生将其按了下去，无论如何，这一次齐黎只会是齐黎。
“系统，漫画意识有没有插手这件事。”
学生救老师这样少年漫经典的剧情，漫画意识有可能放过吗？
仅仅只是戛然而止的实验或许得不到漫画意识的认可。
[是也不是]
是意外也是漫画意识刻意的引导。
“我明白了。”
沈霖呼出一口气，起码这证明暂时齐黎还好好活着，他还需要充当男主走剧情的工具人。
操控正身处圣碎山脉的莱亚寻找齐黎等人下落的同时，沈霖平息下不该存在的情绪，朝莉雅露出安抚性的笑容。
和齐黎别无差别的笑容。
林亦看了他一眼，眉间紧皱，却并非是因为沈霖的笑容，而是因那具颤抖的身体。
他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是否预知到了什么？
林亦伸出手，想和之前一样扶住沈霖的后背，但还未触及他的衣角，沈霖已经跟随莉雅离开。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好似在对谁做出无声的承诺。
莉雅队友的伤势过重，即便经过处理，在医疗用品紧缺的驻扎地也只能靠齐黎的异能止血。
现在齐黎异能突然失去作用，以他们此时的出血量不过几分钟就会死亡。
驻扎地内其余医护人员正在进行抢救。
但没有治愈系异能者，他们的异能也只能暂缓两人的死亡时间。
“哪个军团内部有治愈系异能者，你的异能应该能把他们送过去。”
听到沈霖的问题，莉雅下意识回道，“最前线的第一军团和第四军团。”
她尝试调动异能，“不行，我现在依然无法控制校准坐标。”
这也是她慌不择路，找到沈霖的原因。
沈霖温暖充满少年感的声线在这一刻极其冷漠。
“你需要多久恢复异能。”
“半小时，”莉雅艰难地给出她拟定的最快时间，她捂住腹部的绷带，脸上神色阴郁。
都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她的异能竟仍无法稳定。
受伤不是她无能的借口。
“最快半小时。”
“我知道了。”
这是齐黎救回来的人，绝不能让他们因齐黎而死。
沈霖直接扯开他们身上的绷带，“祁南，你能控制住火苗吗？深部血管需要处理一下。”
不管血管末梢和肌肉组织会不会坏死，现在止血才是最重要的事。
祁南手一抖，他深吸一口气，“我可以。”
都被拔苗助长了，再不能好好控制住自己的异能也未免太过废物。
祁南握了下有些冰凉的指尖，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失血的伤者。
仿佛在这一刻他成为了掌控人生死的持刀者。
祁南睫羽微垂，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也曾有过类似的画面。
他抿唇，缕缕火苗自指尖燃烧，精准地炙烧着两人的伤口，适宜的温度没有让周围皮肤进一步烧伤。
但这样的痛苦也让昏迷中的伤者发出难耐的痛呼。
祁南眼球颤动，手却依然平稳。
两人再度因痛苦陷入昏迷。
“可以了，”沈霖拜托范绫， “麻烦暂时将他们的出血点冻住，防止血流冲开焦痂。”
见寒冰附在伤口之上，判断着时间，沈霖转头提醒莉雅，“他们应该还能坚持一个多小时，抵达军团后请尽快找到治愈系异能者进行处理。”
说完，他连气都没有喘，看向林亦，看向这部漫画的男主。
“抱歉，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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