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路雅心恍然发现她不知何时都快淡忘这个人。
因为学院表现出的态度，因为群星会的淡漠。
还因为太多太多暴露在眼前的可疑点。
她的大脑似乎逐渐屏蔽一些糟糕的事实。
如果最糟糕的设想是真，那么在恶渊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虚幻。
成为笑话。
不堪的是，她似乎宁愿红心所言是真。
沈霖真的成为他们手下的实验体，是需要等待她拯救的同伴。
而非带给她痛苦的罪魁祸首之一。
路雅心摇了下头，银白色的发丝变得暗淡，如同那双混浊的金瞳。
早已不复曾经圣洁悲悯的模样。
堆砌的尸体成千上万，即便感知不到疼痛，路雅心仍无法仅在短短一天修复完成全部的尸体。
那位提及沈霖的面具人却没有食言。
格米与黑桃仍在学院的当下，她在第二天从满室尸体的隐秘实验室中，被带回了卡尔特利的树屋。
随着一步步走下熟悉的树中实验室，路雅心的心跳无端开始加剧。
她真的能见到沈霖吗？
那个沈霖又是否是真实的。
答案很快展露在她眼前。
熟悉的，有着月白色头发的少年静谧无声，安详地躺在手术台上。
五官依然柔软无害，无论谁都无法将他当作坏人看待。
路雅心看向陌生的面具人，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
但小丑此时被囚禁在学院，也许她不会再被幻境蒙蔽。
可惜，现实却是路雅心又一次被虚假的幻象欺骗。
躺在手术台上的沈霖是真，但她看到的安宁却是伪装成“方块”的新的亡灵所捏造的幻象。
实际上，沈霖的头颅再一次在莱亚手下被剖开，柔软的大脑还在跳动，血染满了整个手术台。
莱亚无知无觉，恍若在眼前的实验体并非是他真正的本体，
他冷漠地看着沈霖在这样的情况下仍在“复活”一个又一个的尸体。
早已超出操控上限，海量的记忆冲刷着沈霖的大脑。
可他不知这样灭顶般的痛楚究竟是因什么而起。
他痛。
却也只是较之以往更痛了那么一些。
似乎不值一提。
起码他还活着。
像个怪物一样活着。
脑神经随着起伏的大脑不断跳动。
但什么异变也没能发生。
除去加剧的疼痛，除去逐渐虚弱的身体，除去流逝的异能。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看不出一点异化的迹象。
更找不到所谓代价的痕迹。
莱亚看着手下的“自己”，他瞥向路雅心。
“方块”站在沈霖身前，适时开口，“对沈霖施加异能，直到你晕过去为止。”
在此时路雅心的眼中，不知异能属性的面具人就这么将镊子插入沈霖脑中，恍若无视了坚硬的脑壳，时不时在沈霖脑中移动。
路雅心有些想吐，怪诞的画面让现实变得有些缥缈。
她定下神，做好心理准备，暖白色的光晕瞬间笼罩住沈霖。
比曾经感受过的绝望更痛苦的凌迟刹那间抹除了她的意识。
短短一秒，路雅心晕了过去。
也是这一秒的时机，临时传送而来的薛月迅速分割摘除沈霖的大脑。
又恰逢其时的在暖白色光晕下恢复原样。
头不那么痛了。
趁着主角团不注意才偷偷溜回树屋，见无需他的帮助，薛月再次通过余明的异能传送回主角团身边。
待在运输车内，他短暂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群不大的少年人正在车外艰难抵抗恶魔群的围攻。
有一只中级恶魔在其中指挥。
这一次算是主角团迄今为止面对的最危险的困境之一。
不过此时此刻，主角团如何与沈霖无关。
他安置好昏死过去的路雅心，满心都是眼前泡在营养液中，仍有生理反应的大脑。
一颗完整似与常人无异的大脑。
他回溯脑海中的记忆，暂且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改变。
只是他对自己的过往似乎变得更加模糊。
如果不是还清晰地记得“齐黎”的部分记忆，沈霖几乎都快遗忘曾经他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他热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大脑。
他真的不会异化。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如此特殊？
是因为系统？还是因为他自己。
[与本系统无关]
系统替他筛选出正确答案。
却给不出有用的分析报告。
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原本就是特殊的，仅是这一点就足以延伸出不少实验。
为此他需要真正的活体实验者们。
或许可以问商会借用下他们饲养的那群异能者。
不知道这颗大脑成功植入普通异能者脑中能否使他们消除异化。
沈霖觉得他需要一位能实施相应手术，绝不会失败的特殊异能者。
路雅心的异能还是有太多局限性。
那么是问商会借用还是在战区医院寻找合适人选？
亦或者两者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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