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眉头瞬间皱紧,不对!这太不对劲了!万寿山脚下,仙家道场福泽之地,按理说猛兽毒虫要么被点化,要么被驱逐,绝不该有如此成群结队、充满攻击性的恶狼!而且,昨天自己下山前,沙塘鳢还特意用妖识扫过好几遍,确认这条路上并无恶兽猛虫,安全得很!
细细想来,昨日带人上山,被云海所阻;前次来时,一路祥和,无毒虫猛兽;今日却突然冒出这许多明显有组织、有预谋的恶狼围杀!再看眼前这头狼,体型健硕,毛发光泽,眼神凶戾中带着一丝狡黠,周围的狼群也个个精神饱满,绝非饥肠辘辘、慌不择食的状态。此地又是仙家福地……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地浮现:自己被人盯上了!这绝非偶然的野兽袭击,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试探!
想到这里,李未紧锁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怕你百般刁难,就怕你像那云海一样,深藏不露,让我千般手段无处施展!
好好好!既然你来了,那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李未脸上迅速恢复平静,甚至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他先是对着那头明显是首领的头狼,朗声道:
“这位狼兄,此地乃是地仙祖庭、仙家福地,万物有灵。你可是饿了?我这里有上好的肉食,可与你行个方便。”
他一边说,一边从容地从马背上的背囊里取出一大块用油纸包着的、香气四溢的风干牛肉。他动作不疾不徐,将油纸打开,露出里面酱红色的肉干,然后手腕一抖,精准地将肉干扔在了头狼前方几步远的地面上。
头狼显然没料到李未会是这种反应,先是一愣,幽绿的狼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错愕。它警惕地低下头,凑近肉干嗅了嗅。浓郁的肉香让它喉头滚动了一下,但它并没有立刻扑上去撕咬,反而用前爪试探性地扒拉了一下,将肉干拨到一旁。然后它抬起头,眼中凶光更盛,对着李未发出一声更具威胁性的低吼!
“嗷——!”
随着这声低吼,周围的狼群立刻躁动起来,龇牙咧嘴,伏低身体,缩小了包围圈,做出随时准备扑击的姿态!
李未脸上的笑意淡去,声音也冷了下来:“与你飨食,仍想吃人?贪得无厌,不知死活!”
李未对空喊道:五庄观的前辈们,恶狼扰了仙家福地的清净,弟子冒昧,就将恶狼格杀此地了!
云朵上盘坐的紫袍道人闻言,抚了一下胡须,轻声道一声:有趣有趣,这少年郎着实有趣!
头狼似乎被激怒,再次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
“嗖!”
李未身后,一头早已按捺不住的恶狼,猛地从草丛中跃起!它四肢肌肉贲张,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带着一股腥风,直扑李未的后颈!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显然是狼群中负责偷袭的好手!
李未听的恶风自背后响起,头也未回,只是右手闪电般在胯下战马的臀部轻轻一拍!
“唏律律——!”
胯下这匹白马猛地发出一声嘶鸣,后蹄如同两根蓄满力量的铁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上方狠狠蹬出!
“砰!咔嚓!”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几乎同时炸响!
碗口大的马蹄,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踹在了那头偷袭恶狼的腰腹之间!狼,素有“铜头铁骨豆腐腰”之说,腰部是其最脆弱的要害!
“嗷呜——!”
那恶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壮硕的身体便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这股巨力踹得凌空倒飞出去!它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重重地砸在七八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狼腰处明显塌陷下去,眼见是不成活了。
快!准!狠!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恶狼扑起,到战马反击,再到恶狼毙命,不过一两个呼吸!
篝火旁复盘时强调的“快、准、狠”,竟被一匹战马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瞬间,整个山林都仿佛安静了。
风停了,鸟鸣息了。
剩下的狼群,包括那头凶戾的头狼,全都僵在了原地!它们幽绿的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那轻松踹死同伴的碗口大马蹄,在它们眼中仿佛变成了恐怖的凶器!刚刚还凶焰滔天的包围圈,此刻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恐惧。
高悬于空的紫云之上。
那位仙风道骨的紫袍道人,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眉毛猛地向上挑了一下,温润平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错愕。他下意识地抚了一下飘洒的长须,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两个字:
“我草……”
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趣味。
与此同时,下方山林某处,一个极其隐蔽的树根阴影里。
一个身材矮小、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蹲在那里。他头戴一顶破旧的员外巾,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土黄色短褂,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桃木拐杖,活脱脱一副山野老农的模样。他原本正捋着胡子,带着几分看戏和等着看李未出丑的促狭心态。然而,当看到那匹战马干净利落、狠辣无比地一蹄子踹死一头恶狼时,他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同样低声蹦出两个字:
“我草……”
声音里充满了震惊、荒谬。
万寿山深处,一座青瓦白墙、毫不起眼的小道观内。晨光透过窗棂,在积着薄灰的蒲团上投下斑驳光影。两个须发皆白、穿着半旧灰布道袍的老道士,正围着一个半人高的黄铜水盆,脑袋几乎要凑到水面上。盆中清水无波,却清晰地映出山道上那一人一马对峙群狼的景象。
“嗷呜——!”
画面里,那头格外壮硕的头狼猛地窜出灌木,獠牙森白,幽绿的瞳孔死死锁定马背上的白衣少年。紧接着,七八条同样凶悍的恶狼从林间阴影中无声钻出,呈扇形围拢,低沉的威胁声在林间回荡。
“啧,又来?”左边那道士捋着稀疏的胡须,浑浊的老眼里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味,“这小娃娃,运道可真不咋地,回回都撞上硬茬子。”
右边道士没吭声,只是盯着水盆。当看到李未从容取出风干牛肉,温和笑语,精准抛向头狼时,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少年过于天真。然而,下一瞬——
“砰!咔嚓!”
画面骤变!马背上那看似文弱的少年头也未回,只是右掌在马臀轻轻一拍!那匹神骏的白马如同通了人性,后蹄如蓄满雷霆的铁柱,带着撕裂空气的闷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上方狠狠蹬出!碗口大的马蹄精准无比地踹在一头偷袭恶狼的腰腹之间!清脆的骨裂声刺破寂静,那偷袭的恶狼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便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砸在远处树干上,软软滑落,再无声息!
“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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