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识命途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橡皮擦,粗暴地抹除着周围“天人梦境”存在的根基。
规则、光影、物质……一切构成这个世界的要素,都在这股霸道的力量面前分崩离析,化作最原始的数据流,消散于虚无。
星期天被楚智掐着脖子,提在半空中。
那双圣洁的羽翼早已失去了光泽,无力地垂在身后,羽毛纷飞凋零。
他引以为傲的“秩序”权能,在对方那不讲道理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
所有的律法,所有的规则,在被观测到、被理解、被执行之前,就被从概念的层面上抹去破解。
这是一种绝对的、降维度的克制。
星期天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他无法理解。
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居然连记忆令使的实力都没有使用,光是以智识命途的力量就将他轻松击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为什么……不杀了我?”
星期天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充满了不解。
“杀了你?”
楚智脸上的玩味笑容,愈发浓郁。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掐着星期天脖子的手,微微用力。
“你想得太美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自杀式袭击,用自己的死亡,来换取妹妹的政治安全。计划不错,可惜,你找错了演员。”
楚智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道惊雷,在星期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他怎么会知道?!
星期天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因为极致的震惊而猛然收缩,瞳孔深处,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恐惧。
这个男人,不仅看穿了他的伪装,甚至连他内心最深处的、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计划,都一清二楚!
“你……”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星期天的心脏。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楚智松开了手,任由星期天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崩塌的地面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失去了所有力量与尊严的男人,不由摇了摇头。
“你的记忆告诉了我答案。”
楚智早已看到了星期天的计划。
按照星期天的估计,在他对楚智出手的那一刻,这个被仙秦帝国定性为“极度危险”的男人,就应该爆发出雷霆之怒,将自己当场格杀。
届时,他,星期天,匹诺康尼的律法执行者,将以“为帝国铲除重犯而英勇牺牲”的姿态,化身为一座不朽的丰碑。
他的死,将成为他妹妹知更鸟最坚固的护身符。
“烈士遗孀”的光环,足以让帝国那些肮脏的守旧派,再也不敢将他们的黑手,伸向他唯一珍视的家人。
是的,从一开始星期天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他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牺牲自己,保全妹妹知更鸟。
楚智看到了更多关于星期天的记忆。
嗡—— 无数破碎的、纷乱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楚智的脑海。
他看到了。
看到了一对洁白无瑕的双子星,在匹诺康尼的黎明中诞生。
看到了名为星期天的兄长,如何将“秩序”奉为圭臬,一步步走上律法之巅。
也看到了名为知更鸟的妹妹,如何用她那天籁般的歌声,和一颗向往自由的心,试图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国度,带来一丝变革的曙光。
“哥哥,你看!只要大家一起歌唱,再冰冷的规则,也会被染上温度的!”
“法律,应该是为了守护每个人的笑容而存在的,而不是权贵们束缚自由的工具!”
画面中,那个有蓝紫色长发、笑容比太阳还要灿烂的少女,挥舞着小拳头,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辉。
然而,这份光辉,很快便被无情的现实,彻底碾碎。
支持变法,触动了仙秦帝国守旧派的利益。
在帝国中拥有巨大权力和势力的守旧派根本就不是区区几个小卒子就能撼动的。
画面一转。
阴暗的审判庭,冰冷的枷锁,以及那些守旧派贵族们,一张张写满了伪善与残忍的嘴脸。
“知更鸟,你可知罪?”
一个威严的声音质问道。
“你身为帝国公民,竟敢公然宣扬变法,煽动底层民众,妄图动摇律法的统治根基,其心可诛!”
知更鸟没有屈服,她的歌声依旧清亮,回荡在压抑的审判庭中,诉说着对自由的向往,对不公的抗争。
但她的歌声,最终,被一股强大而冰冷的“秩序”之力,强行掐断。
画面定格在了最后一幕。
知更鸟被囚禁在一个由光构成的、密不透风的牢笼之中,双目紧闭,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她的生命气息并未断绝,却被彻底封印,如同一个精美的、易碎的艺术品,被永远地尘封了起来。
而牢笼之外,星期天穿着那身象征着最高律法的白色礼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贴上“罪人”的标签,陷入无尽的黑暗。
他的心,在那一刻,死了。
所谓的秩序,所谓的律法,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守护,那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滔天的恨意与无力感,最终,催生出眼前的计划。
他要用自己的“殉道”,为妹妹换来一线生机。
…… 记忆的读取,只在短短一瞬。
楚智收回手,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看着瘫在地上,双目失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星期天,缓缓开口。
“一场不错的戏。牺牲自己,让妹妹获得‘烈士家属’的身份,从而得到庇护。可惜,你的死亡,换不来她的自由。她只会被当做一个政治符号,被那些人永远地囚禁在那个名为‘保护’的牢笼里,直到彻底失去价值。”
楚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星期天用来自我麻痹的幻想,将血淋淋的现实,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星期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当然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面对仙秦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他个人的力量,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除了用自己的性命去撞响那警世的钟声,他别无选择。
“那又能如何?”
星期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自嘲与悲凉。
“我只是一个律法的执行者,一个被规则束缚的提线木偶!我能做什么?去对抗那些制定规则的人吗?去对抗整个仙秦帝国吗?!”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因为力量的流失,再次狼狈地摔倒。
绝望,如同附骨之疽,将他彻底吞噬。
“有条路,或许你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楚智的声音,再次响起。
星期天缓缓抬起头,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他。
楚智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自顾自地说道:
“仙秦帝国给不了你妹妹想要的自由,星穹列车可以。”
他对着星期天,抛出了橄榄枝。
“带着你的妹妹,离开匹诺康尼,加入我们。在列车上,没有帝国的律法,没有守旧派的压迫。她可以尽情地歌唱,将她的歌声,传遍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这番话,让星期天彻底愣住了。
加入星穹列车?
成为一名无名客?
脱离匹诺康尼,摆脱仙秦帝国的控制,去一片真正自由的天地…… 这不正是知更鸟,和他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吗?
一抹名为“希望”的火苗,在他的心底,悄然燃起。
然而,这火苗,仅仅燃烧了不到一秒,就被他自己,用更加冰冷的理智,彻底浇灭。
“呵呵……呵哈哈哈……”
星期天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加入你们?一群被帝国通缉,只能在宇宙的夹缝中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充满了对现实的清醒认知,以及一丝……对楚智天真的怜悯。
“楚智,我承认,你很强,强得像个怪物。”
“你能以凡人之躯,硬撼巡猎星神的三支光矢,这足以让你名留青史。”
“但那又如何?那终究只是昙花一现的奇迹!”
他缓缓站起身,尽管身体虚弱,但那份属于“律者”的威严,却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直视着楚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根本不明白,你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存在!”
“仙秦帝国,它不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势力,它和秩序早已经不分彼此’!是太一为宇宙定下的未来!”
他的声音,变得激昂而狂热,仿佛在阐述一个不可违逆的真理。
“你可曾见过,束缚在巡猎星神岚身上的秩序锁链?”
“连星神都无法挣脱的枷锁!你凭什么去对抗?就凭你们那辆破铜烂铁的列车吗?!”
“个人的力量,在‘秩序’的伟力面前,不值一提!你们的开拓,你们的反抗,不过是一场注定会粉身碎骨的闹剧!”
“对抗秩序的锁链?”
星期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充满了绝望的笑容,“别做梦了!没有人可以做到!没有人!”
他的咆哮,回荡在这片被封锁的梦境空间中,像一句恶毒的诅咒,也像一声无力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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