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每一次碰撞都卷起狂风,炸开音浪。
白厄与万敌的身影已经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只能看到一白一黑两道流光在战场中心疯狂对撞,逸散的能量将大地切割得满目疮痍。
而在联军大营这边,气氛却已是截然不同。
“威武!白厄将军威武!”
“杀!杀了万敌那厮!为穆顺将军报仇!”
在刻律德菈那番极具煽动性的“哀兵必胜”论调之下,整个联军的士气被前所未有地点燃了。
那些先前还畏缩不前,甚至互相推诿的诸侯们,此刻一个个都站到了阵前,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仿佛正在与万敌厮杀的是他们自己一般。
就连那刚刚死了部将、差点吓瘫的太守张扬,此刻也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呐喊助威,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悲愤,不如说是一种找到了宣泄口的狂热。
三月七呆呆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又看了看远处那神仙打架般的战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她悄悄拉了拉星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星,你不觉得……这一切有点太奇怪了吗?”
“奇怪?哪里奇怪了?”
星正看得津津有味,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她甚至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了一袋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白厄好厉害!这打得比帕姆放的电影还精彩!”
“就是因为太精彩了才奇怪啊!”
三月七有些抓狂地比划着,“你看!我们刚来翁法罗斯不知道该做什么,结果桃园三结义就出现在我们面前,还把我们当神仙。我们说没钱招兵,缇宝就掏出了金山银山。我们刚组建军队,天下无双的猛将白厄就跑来纳头便拜。我们缺个医生,医术通神的风堇就骑着彩虹马从天而降。我们说缺个军师,算无遗策的卧龙先生遐蝶就自己走出了山谷……”
她越说越觉得离谱,小嘴张成了“o”形。
“现在,我们刚加入联军,大家都不敢打,白厄就站出去跟天下第一的万敌打得有来有回。然后盟主随便说了几句话,这群胆小鬼就突然变得热血沸腾了!”
三月七指着那些状若癫狂的诸侯,小脸上写满了迷茫与困惑。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太巧合,太……像编好的故事了吗?就好像,所有角色都在按照一个写好的剧本在演戏一样,感觉好儿戏啊……是不是哪里不太正常?”
星终于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她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拍了拍三月七的肩膀,一脸严肃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想得真多,有瓜子吃吗?这个世界的瓜子是五香味的,还挺好吃。”
“……”
三月七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个银河棒球侠的脑回路给打败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全场唯一一个画风正常,或者说,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得不正常的人。
“楚智……”
三月七凑到楚智身边,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提前安排好的话剧。”
楚智的目光始终落在远方的战场上,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表演,脸上无悲无喜。
听到三月七的话,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用一种早已看穿一切的平静语气,淡淡地开口。
“你的感觉没错。”
“哎?”
三月七愣住了。
楚智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身边这个满脸困惑的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所以,就把这一切当成一场话剧来看就行了。”
“啊?”
三月七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她呆呆地看着楚智,一时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话……话剧?可是……这会死人的啊!”
“话剧里,角色也会‘死’。”
楚智的声音依旧平静,“演员会按照剧本演出或悲或喜的命运,英雄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登场,反派会因为傲慢而失败,观众会为之欢呼或落泪。”
他伸手指了指远处激战的两人,又指了指身后那些呐喊的诸侯。
“你看,主角登场了,配角在喝彩,剧情正走向高潮。我们只需要坐在观众席上,安静地看着就好。”
“那……那我们算什么?”
三月七下意识地问。
楚智笑了笑,说出了一句让三月七细思极恐的话。
“我们是走错了剧场,却被当成重要角色,稀里糊涂上台客串的观众。”
翁法罗斯的深处,法则的碎片如尘埃般在扭曲的光影中浮动。
这里没有清晰的边界,坍塌的巨柱与悬浮的断壁交错,构成一幅超现实的画卷。
每一块碎石的截面,都流转着破碎而模糊的往世幻影。
“楚智他们为我们吸引了赞达尔的视线,我们得尽快找到目标。”
姬子看着远处那冲天而起的、代表着激烈冲突的能量光柱,神色凝重地开口。
他们四人组成了一支精锐的突击小队,目标明确——在楚智那支“主角团”吸引模拟世界创造者注意力的同时,潜入核心,找到并摧毁这个轮回斗兽场的根基。
黑天鹅闭着眼,指尖萦绕着几不可见的黑色丝线,在混乱的记忆乱流中辨别着方向。
“这边。”
她轻声说道,带领众人拐过一堵铭刻着无数哀嚎面容的残垣。
很快,前方的道路被一扇宏伟的巨门彻底堵死。
那扇门仿佛由凝固的光与影铸成,门扉之上,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泾渭分明地流转。
一边是浸透着血与泪的暗红色,散发着无尽的悲伤;另一边则是如同初生朝阳般的暖金色,充满了希望与喜悦。
在光影的交界处,一行由纯粹概念构成的文字,缓缓浮现,在四人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痛苦的过去与幸福的未来,你将如何选择?”
“切,又是这种装神弄鬼的密码锁。”
银狼撇了撇嘴,湛蓝的光芒飞速扫过巨门,无数数据流瀑布般刷下。
“‘以太编辑’……失败。目标为非逻辑概念体,无法解析。”
银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放下了手。
这证明,眼前的难题无法用技术手段绕过。
丹恒握着击云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姬子的目光在门扉上缓缓移动,作为一名科学家,她习惯于分析和解构问题。
但这个问题,却超越了纯粹的逻辑。
“有趣的门。”
黑天鹅走上前,唇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微笑,仿佛一位艺术家见到了值得解读的杰作。
“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道‘筛’。”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那冰凉的门扉,感受着其中流淌的记忆洪流,“它在筛选有资格进入此地的人。翁法罗斯是用无数失败与悲剧的轮回作为养料的残酷摇篮,它拒绝那些一心只追求幸福、不愿背负沉重过往的人。”
“所以,答案是‘痛苦的过去’?”
银狼立刻问道。
“不,选择任何一边,都是一种偏执,都会被拒绝。”
黑天鹅摇了摇头,声音空灵而优雅,“过去塑造了我们,未来等待我们开拓。二者并非对立,而是一体两面。”
她转过身,看向众人:
“这扇门要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一种‘态度’。它需要我们每个人都交出自己的‘钥匙’——一段承认并接纳了痛苦的过去,并以此为基石,走向未来的证明。”
“听起来真麻烦。”
银狼抱怨了一句,但还是第一个走上前。
她伸出手,按在门扉上。
门扉上光影流转。
阴暗冰冷的监狱里,她被一群囚犯包围,刻薄的羞辱与嘲弄不绝于耳,那是她身为天才黑客却沦为阶下囚的至暗时刻。
但画面一转,明亮温暖的列车车厢内,三月七和星叽叽喳喳地围着她打闹,姬子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瓦尔特在一旁露出无奈又包容的微笑。
银狼收回手,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一群无聊的Npc,和一群……还算有趣的队友。这道题不难选。”
门上的光芒,似乎明亮了一分。
接着是丹恒。
他沉默地走上前,将手掌按了上去。
门扉上,滔天的洪水与震怒的龙吟一闪而过,那是饮月之乱的一幕。
画面紧接着变为无数持明族人因他而被仙秦帝国株连,在枷锁与流放中哀嚎的悲惨景象。
最后,画面定格在景元以身殉道,同伴们挡在他身前的背影上。
丹恒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我并非丹枫,但若我是丹枫,我和我的同伴也同样会这样做。”
话音落下,门扉上的光芒再次大盛。
姬子是第三个。
她将手按在门上,门上浮现出的是她在开拓道路上迷失方向的迷茫,是成为智识令使后,面对灾难却内心毫无波澜,逐渐失去人性的冷漠。
但紧接着,画面中出现了同伴们关切的眼神,一杯暖手的咖啡,一句温柔的问候。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一个坚定的背影上——楚智挡在她的身前,为她隔绝了所有的风雨与危险,那身影不算高大,却稳如泰山。
姬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那是发自内心的释然。
最后,是黑天鹅。
她优雅地走上前,将手轻轻覆盖在三人的手印之上。
“记忆的本质,不是为了囚禁,而是为了指引。”
她的话音落下,门上所有人的记忆画面瞬间交融,化作一股既不悲伤也不喜悦,只是无比深沉、无比厚重的混沌光流。
轰隆—— 由光与影构成的大门,在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中,缓缓向两侧开启。
门后,不再是扭曲的废墟。
而是一片广阔到令人心悸的巨大空间。
空间的中央,十二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暗红色光球,被粗大的锁链束缚着,悬浮在半空中。
它们仿佛感受到了生者的气息,跳动的频率,陡然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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