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健助，一个能在731这种人间魔窟里工作的研究员，专业知识无疑是一流的。求生的欲望更是让他此刻的大脑运转到了极致。
在李默那支冰冷98K的“亲切鼓励”下，他连滚带爬地冲到墙边，展开一张巨大的基地结构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管线和标记，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炫耀的复杂语气，飞快地解说着。
“长官！您看，按照我们最初的设计，引爆点应该设置在这十二处管线汇集点，这样能引发连锁爆炸，逐层摧毁……”
他的语速极快，手指在图纸上 franticly (疯狂地) 划动，唾沫星子横飞，似乎想用自己的专业性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李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张复杂的图纸。
在小林健助的眼里，那些是数据，是公式，是精密的计算结果。
可在李默的感知中，在【枪械通晓】那非人的理解力下，整栋建筑的结构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由无数力学支点构成的生命体。
他能“看”到每一根钢筋的受力，能“听”到每一面墙壁的“呼吸”。
“闭嘴。”
两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小林健助的耳朵里，他所有的讲解戛然而止。
李默没有理会他煞白的脸，伸出手指，在图纸上重重地点了三个位置。一个在基地正下方的主承重柱，一个在通风系统的总枢纽，最后一个，则是在这个圆形大厅的地基中心。
“你的方案，是拆房子。”李默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要的，是让它从内部烂掉，塌成一个谁也挖不出来的铁棺材。”
他抬起眼，扫了小林健助一下。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这三个点，是这魔窟的‘心脏’、‘肺’和‘脊椎’。同时引爆，整个基地会在一秒钟内向内坍塌，数万吨的混凝土和钢筋会把里面的一切，包括那些该死的病毒和毒气，瞬间压成一张饼。”
小林健助死死地盯着李默指出的那三个点，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他怎么可能知道？
这三个点，是整个基地设计的最高机密！是只有总设计师和坂田少佐才知道的，一旦被攻击就无法挽回的“死穴”！
这个中国人……他根本不是在看图纸，他像个造物主一样，在审视自己的作品！
“现在，你负责A点。”李默将一把匕首和几块炸药扔到他面前，语气不带丝毫感情，“我负责b和c点。我不管你怎么做，半个小时，我要看到炸药装好。”
“半……半个小时？”小林健助的声音都在发抖，“不可能！光是b点的钻孔就需要……”
“那是你的问题。”李默打断他，扛起两个沉甸甸的军火箱，“半小时后，不管你完没完成，我都会引爆。想活命，就跑快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结构图上标记的b点方向。
小林健助看着李默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冰冷的炸药，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知道，那个魔鬼说得出，就做得到。他不敢再有丝毫犹豫，抱起炸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A点。
……
地下基地里，死寂一片。
只有刺耳的警报声还在固执地回响，猩红的灯光一明一暗，将李默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苦杏仁味的甜腥气。
氰化物毒气已经开始泄露了。
李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像一台最精密的机器，冷静地执行着自己的计划。
钻孔、填塞炸药、连接引信、设置起爆器……
【枪械通晓】带来的，不只是对枪的理解，更是一种对所有精密机械、对所有力学结构近乎于道的掌控。
他的手指稳定得不像人类，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了毫米，没有一丝多余。
就在他将最后一根引信接入c点的起爆器时，整个地面猛地一震！
头顶的通风管道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一块人头大小的混凝土碎块，夹杂着灰尘，呼啸着砸了下来！
李默甚至没有抬头，身体凭借着本能向左侧横移了半步。
“轰！”
碎石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溅起的碎屑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鬼子的自毁程序，正在加速破坏整个基地的稳定性。
他必须更快！
就在这时，喉麦里突然传来林溪急促到变调的声音，夹杂着刺啦的电流声。
“李默！紧急情况！最高级别警报！”
李默连接线路的手指顿了一瞬。
“说。”
“我截获到日军发给南京总部的特急电报！他们的反应速度超乎想象！驻苏州的第六师团已经全体出动，正向上海火速增援！带队的……带队的是中将朝香宫鸠彦王！”
朝香宫鸠彦王！
这个名字让李默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这个战犯，南京城数十万的冤魂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止如此！”林溪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还出动了航空兵！一个轰炸机编队已经从常州机场起飞！根据航速计算，最多……最多还有三十分钟，就会抵达你们上空，进行无差别轰炸！”
师团级的援兵！一个刽子手王爷！还有来自天空的死亡威胁！
三十分钟！
这个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李默的神经上。
原定的计划，全被打乱了。留给他们撤离的时间，被压缩到了极限！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知道了。”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但语速却快了几分，“钱虎他们在哪？”
“已经控制了地面，正在清缴残敌，等你命令！”
“告诉钱虎，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所有人必须撤到预定地点！如果我没到，让他立即带队撤退，执行b计划，不要等我！”
“李默，你……”
李默没有回答，直接切断了通讯。
他扛起最后一箱炸药，转身冲回了那个魔鬼陈列室。
他要在中心点，再加一道保险！一个能将所有罪恶彻底净化的巨大火药包！
就在他埋头设置炸药，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冰冷的雷管上时，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李长官……”
是小林健助，他竟然提前完成了A点的布置，找了过来。
“我……我弄好了！求求您，带我走吧！我不想死在这里啊！”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了李默的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李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低头，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崩溃的日本人，又抬腕看了看手表上那无情跳动的秒针。
十五分钟。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脸上的冷酷瞬间融化，甚至露出了一丝“和善”的微笑，亲手将小林健助扶了起来。
“小林君，不要怕，你帮了我大忙，我当然会带你走。”
听到这话，小林健助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过，”李默话锋一转，指了指大厅中央那个他刚刚布置好的、巨大的炸药包，“在走之前，需要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小忙。”
他拿起一个手动的起爆器，一脸“苦恼”地在小林健助面前晃了晃。
“你看，这个起爆器的定时装置好像被刚才的震动摔坏了，没办法远程引爆。”
“我需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等我们全部撤离后，听到我用通讯器给你发信号，你就……按下这个按钮。”
李默的笑容温和，话语轻柔，但在小林健助听来，却比魔鬼的低语还要恐怖。
手动……引爆？
定时器……坏了？
那不就是……让自己留在这里，和这个魔窟同归于尽吗？
“不……不要！我不要！”
小林健助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向唯一的出口疯跑而去！
可他刚跑出两步，一个黑影就如同瞬移般，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李默。
“小林君，你是个聪明人。”李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
他伸出手，不是指向小林健助，而是指向那些陈列柜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一张张痛苦扭曲的、属于中国人的脸和器官。
“外面，是等着我的战友。而这里，是你们的‘杰作’。”
李默将那个手动的起爆器，轻轻塞进了小林健助抖成筛糠的手里。
“你留在这里，亲手按下它，算是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
“或者，你现在跑出去。”李默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砸在小林健助的心脏上。
“死在我的枪下。”
“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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