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口,一片死寂。
风声都仿佛被抽走了,只剩下两百多人粗重又压抑的喘息。
冯远山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李默,腮边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痉挛式地跳动。
他身后的溃兵们,一个个僵在原地,眼神却在两人之间疯狂地扫视,耳朵竖得比驴还长。
两个选择。
要么滚。
要么,交出一切,留下当狗。
这对冯远山来说,是奇耻大辱。
自从他在这茅山地界拉起队伍,作威作福,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威胁过?
可李默伸出的那两根手指,却像两根钉子,死死钉住了他的命门,让他动弹不得。
硬闯?
冯远山不怀疑,只要自己敢下那个命令,对面那二十多支黑洞洞的枪口,会在第一个瞬间就把自己撕成碎片。
那不是吓唬。
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浸泡出来的杀气,冰冷,纯粹。
就这么灰溜溜地走?
他不甘心!
那三车物资的诱惑,像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头啃噬,又痒又痛。
有了那批东西,他能把队伍扩充到一千人,在这茅山,他就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至于那条埋了炸药的路……
他不敢赌。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他心底发毛。
那眼神里没有情绪,像一口幽深的枯井,任何试探,都会被无声无息地吞没。
“他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们团长这么说话!”
冯远山身边的副官按捺不住,一步窜出,指着李默的鼻子就骂。
“你知不知道我们团长……”
他的话没能说完。
砰!
枪声响起。
短促,干脆,蛮不讲理地炸碎了现场的寂静。
那副官的眉心正中,一个血洞凭空出现。
他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整个人僵硬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圈尘土。
全场皆惊!
冯远山和他身后所有人都傻了,眼珠子瞪得滚圆,他们根本没看清枪是从哪儿打出来的!
只有钱虎和孤狼的老兵们,目光齐刷刷地落向李默。
李默依旧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过。
他那只随意拎着的驳壳枪,枪口处,正悠悠然飘起一缕极淡的青烟。
太快了。
快到人的视觉根本无法捕捉他抬手、瞄准、击发的动作。
枪声入耳时,子弹已经穿透了颅骨。
“我跟你说话,有狗叫的份儿吗?”
李默甚至没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只是轻轻吹了吹枪口的烟气,目光重新锁定在冯远山那张血色尽失的脸上。
“冯团长,我的耐心,不太好。”
咕咚。
冯远山身边的一个亲兵,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握着枪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一枪,粉碎了他们最后的一丝侥幸。
这不是威胁。
是审判。
他们毫不怀疑,自己再有任何异动,下一颗子弹就会钻进自己的脑袋。
冯远山身后的溃兵队伍,彻底乱了。
死了一个狐假虎威的副官,他们根本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跟着冯远山,不仅没饭吃,还得跟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杀神硬碰硬。
而对面……有三卡车的粮食!
“团长……要不……算了吧……”
“是啊团长,这……这是硬茬子啊……”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再也压不住,像虫子一样啃噬着冯远山摇摇欲坠的威信。
“我们……我们就是想有口饭吃……”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士兵,鼓起毕生勇气,颤声喊道。
“闭嘴!”
冯远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回头,抽出腰间的王八盒子对准那士兵。
“谁他娘的再敢乱我军心,老子一枪毙了他!”
可他的威胁,在李默那神鬼莫测的一枪面前,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更多的溃兵骚动起来,脸上写满了失望与动摇。
李默知道,火候到了。
他不再看冯远山,目光越过他,投向那两百多名溃兵,朗声开口。
“各位弟兄!”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跟鬼子拼过命,是好汉,不是孬种!”
“只不过打了败仗,没了依靠,才会饿肚子,受人欺负!”
“我李默,跟你们一样,也是从上海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我身边的这一百多号弟兄,也都是!”
“废话我不多说。”
“我只问一句!”
“想不想吃饱饭,穿暖衣,堂堂正正挺起腰杆,再跟小鬼子干一场?”
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重拳,狠狠擂在每个溃兵的心口上。
吃饱饭!
挺起腰杆!
再跟小鬼子干一场!
这不就是他们颠沛流离中,午夜梦回时,最渴望的东西吗?
“想!”
不知是谁,嘶哑地吼出了第一个字。
“想!”
“妈的!老子做梦都想!”
“跟着你,真有饭吃?”
一瞬间,群情激荡!
所有溃兵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默身上,灼热得能烧穿石头,那里面,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全部渴望。
冯远山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他完了。
李默只用了几句话,就彻底夺走了这支队伍的魂。
这些人,不再是他的兵了。
“好!”
李默重重点头。
“只要愿意留下,跟着我李默干的,从今天起,就是亲兄弟!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他话锋一转,森冷的目光再次锁定冯远山。
“至于不愿意的,或者还想跟着某些人,继续当拦路抢劫的土匪,欺负自己同胞的……”
李默缓缓抬起手,食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指向了周围黑压压的山林。
“路,就在那里。”
“我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滚出我的视线。”
“十。”
他开始计数,声音平淡,却像律法般不容置疑。
“九。”
冯远山身后的溃兵队伍,轰然炸开。
“我不走了!我要留下!”
“妈的,老子受够了当野狗的日子!”
一个士兵扔掉手里的破枪,第一个从冯远山身后跑出,站到了李默这边。
一个,两个,三个……
溃兵们哗啦一下散开,争先恐后地扔掉武器,越过冯远山,涌向峡谷口,仿佛那里不是龙潭虎穴,而是梦寐以求的归宿。
转眼之间,冯远山身边,只剩下那十几个脸色惨白的亲兵。
“八。”
李默的计数,仍在继续。
那十几个亲兵面面相觑,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把枪往地上一扔,哭喊着跑向对面的队伍。
“长官!我也要留下!我不想当土匪了!”
骨牌,彻底倒塌。
除了冯远山,他所有的手下,在短短十秒之内,全部弃他而去。
他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山道上,像一个被遗弃的破败神像。
“七。”
李默的声音,像敲响的最后丧钟。
冯远山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手里的王八盒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我……我留下。”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默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
“钱虎。”
“在!”
“把他和他那几个亲兵的枪都缴了,绑起来,单独关押。”
“是!”
钱虎带着几个弟兄如狼似虎地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将冯远山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做完这一切,李默才转身,面对着那两百多名神情忐忑的新兵。
他看着他们,缓缓开口,声音传遍整个山谷。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哪个部分的,也不管你们以前是好汉还是孬种。”
“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身份。”
“孤狼部队的兵。”
“在这里,也只有一条规矩——”
李默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
“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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