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谢家的别墅区灯火通明,花园前的独立宴会厅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光芒,红毯两侧鲜花铺地,盛大而隆重。
邀请函早就分发出去了。
各大名流云集会客厅,鲜衣华服拖地,交谈之间,推杯换盏,等待主角的来临。
谢道归身为东道主,带着小谢时宴早早开始接待四方名流。
总有些好奇的宾客问起,为何正值壮年却突然选择退居幕后,他都以年龄老迈解释。
——
傅寒声今天来的最早,若来晚了,被迫介绍同行的人,容易惹人怀疑。
落座时只和身边的朋友一阵耳语,这人也不和别人交谈,模样瘦削,看得出年轻时的几分俊气不羁。
傅寒声冷冷道:
“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不是该远走高飞,或是躲在暗处,和这里非亲非故,怎么有兴致过来赴宴?”
“胆量不小嘛?”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身黑色礼服,金色镜框显得越发丰神俊逸。
瘦削男人却不以为意,捏了捏杯盏,露出痴迷的深情。
“我?可能对这种上流社会的圈子还是那么着迷,无谓是做个籍籍无名的观众,也比处在阴暗的酒吧里好百倍。”
“我们小人物的心酸,哪里是你名门公子能感同身受的?”
“算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多年,你还是没长记性?”傅寒声对道。
“换了是你,被关在那种地方,若是没有刻骨的憎恶和执念,早就疯了吧?”他撇撇嘴。
“傅大公子竟然能帮我这个小人物,我也是受宠若惊。”
“不过还是要感激你,这里的邀请函不是寻常人能拿到的。”
傅寒声面无表情,
“说好了,做笔交易,我是个守诺言的人!不过你也要信守承诺,把过去的事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我们互不相欠,出了门便是路人。”
“是,傅大公子想步我的老路,我何乐而不为呢?”瘦削男人语带不屑。
“老路?”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喜欢她!”他不客气地揭穿,“为了这段过往,除非在意她的人,会冒着风险送我混进来?”
“你八成是在南疆被她迷惑了吧?难不成,傅大少爷也得了情噬?”
傅寒声喜怒从不挂在脸上,任他嘲讽也不为所动。
“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真觉得你有资格在这里说这些?”
瘦削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平息,
“论资格,你出身名门,论人上人的圈子我确实不够格;可是在某些事情上,我可比你有发言权。”
他竟有些得意。
傅寒声闻言,面无表情,可拳头攥紧了几分。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他很反感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心里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你该知道,她的眼里心里永远只有顾千澈,除此之外没有人能占据她的心。”
“看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多。”
瘦削男人又品了一口红酒,狞笑一声。
“我也反过来劝你一句,作为过来人,不该动的念头莫动,不要越陷越深。”
傅寒声觉得好笑,竟然有有一瞬间觉得和这个小丑说话很拧巴。
“所以,你当初动过不该有的念头?”
“结果不是明摆着吗?傅少明知故问。”
——
“其实我有很多次,想要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甚至动了杀机!”傅寒声的语气里冷得彻骨。
“哦,是吗?你觉得事到临头,我还会怕这些?”
“我这条命,早就交待在十多年前的风波里了,至于为何从地狱里爬出来,就是要那两个人不得好过!”
傅寒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想好了怎么让他们痛苦了?”
————
安屿和沈新月差不多一起来的。
他知道沈新月喜欢吃桂芳斋的点心,参加宴会前亲自排队给她买的。
沈新月今天穿的是金色的礼服,一改往日的娇俏风格,明艳照人,安屿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把点心丢给沈家的佣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沈新月飞奔过去,巴不得来个滑跪。
看来,名门子弟恋爱脑舔狗也不是稀罕物。
时隔一天,沈新月这次就没拿正眼瞧过他,一直冷着脸抵触。
陪她出席的是秦家二小姐秦玉婵,二流世家的千金攀附大家族是常事。
“新月,怎么今天心情不好?是哪个得罪我们的沈大千金了?”
安屿惴惴不安地问道。
“你还有脸说,如愿前天被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开口帮忙!今天允姨家的晚宴你还有脸来!”
沈新月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这不是三叔在吗?再说,我也帮如愿说话了啊!”
他凑近一些,小声说。
“再说,没有我打配合也不会那么顺利解决的!”
“你就是这样帮你大哥的?”
沈新月本来想着救下如愿,好让顾千澈对自己投桃报李,却被安屿给拖累,心里窝火。
“前年,你大哥家的马场还没建好,你非要试着骑马!你大哥费力给你挑了最温顺的那匹,让你新手上路。”
“你愣是要驯服最烈的那匹,从马上摔下来,右腿骨折痛得呲牙咧嘴,是你大哥背着你上的医院!”
“你在法国等不到江城派人来,你大哥照顾你两周,你的伤才好彻底的。”
“就那天,不是允姨搬出那个谁的名号,你猜你三叔会怎么对待如愿,你想过后果吗?”
安屿有些委屈巴巴地低头认错,
“那我也没办法,三叔也是长辈,他不会那么做的!”
沈新月气得把点心砸他身上,柳眉一竖,气鼓鼓地拿手指点他衣领,忿忿道:
“你们安家可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啊?传出去让人大开眼界。”
“叔叔调戏侄女,叔公包庇儿子虐待无辜的侄孙,做弟弟的不帮大哥的女儿说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哪家的八卦周刊也不敢这么写!”
“还有你这个没脑子的,就你三叔那德行,像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吗?亏你一口一个三叔,弟弟,缺心眼吧你!”
安屿左右为难,看到沈新月生气又不敢反驳,呆在原地只好小声嘀咕。
“三叔他们都是家人,不可能那么绝情!”
沈新月是又好气又好笑,戳了一下安屿的脑门,
“咱们俩也算青梅竹马十来年了,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吗?就是这说是勇敢有三分窝囊,说聪明有七分裹小脑的拎不清。”
“你要有三分像你大哥就好了!你就只会在我面前碍眼!”
抱怨完毕,她又不想理他了。
安屿吃了一通抱怨,又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委屈地像一条破碎的小狗。
他默默走到一边,喝了一会儿闷酒。
——
秦玉婵递给安屿一个眼色,小心顺着沈新月的话说,
“是啊,安少爷确实有些糊涂,不过论家世样貌,在江城公子哥里也能排前三。”
“沈姐姐,难道对他不中意吗?”秦玉婵打趣道。
沈新月退后一步,附在她耳边解释,
“你可别胡说,我才看不上他那样,你就别乱点鸳鸯谱把我指给那条舔狗了!”
“传出去,阿澈哥哥会误会的!”她又看向安屿,一脸嫌弃。
要不是找不到顾千澈,还需借助安屿的力量才能打听他的确切下落,她才不愿意和他多聊呢。
“不长脑子只长个子,也就三四分阿澈哥哥的样子。”
对安屿的出现,她心里埋汰的很。
——
名媛们攀谈时,三五个名门大小姐也凑了过来闲聊,
陈倩撇撇嘴,一脸羡慕道,
“新月啊,这安屿大公子好歹是江城公子榜上的人,天天追着你跑,眼红你的人可不少。”
“你要吃银鳕鱼,他空运几箱;你要天空之心,他跑洛杉矶给你拍下来送你;你要出游,他包下整个游艇请同学们聚会,这还不够心意吗?”
“你还不满足,都不给他好脸色,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吧?”
“你不知道公子榜上没有名草有主的,多少人惦记着!”
莫家的小姐想要替安屿打抱不平。
“什么,还有公子榜?他安屿也配?眼瞎吧?”
沈新月姣好的脸上尽是不服气。
“唉,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但凡能嫁给榜上任意一个都是几辈子的福气呢?”
“就是,只要他们看得上,做小三都可以!”
这言论一出,不少豪门千金起哄认同,哪里还有名媛的矜持。
沈新月翻了个白眼,有点忿忿不平。“说来听听,榜上有哪几个?”
有好事者如数家珍地倾吐,
“小沈家的沈修锦可以排在第十……,安屿嘛,爽朗英气排第五,慕家的慕飞轩虽然家世不如安家,温文尔雅排第四。”
“那前三呢?”还是勾起了沈新月的好奇心。
“乔家继承人乔亦城排第三没意见吧?”陈倩公布答案。
“乔大少?可惜了,被谢思琦那女人抢占先机,这两年是乐不思蜀,很少露面,别说吃了,本人看都看不到!”
“那排第二的,你们确实能看到,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吃?”
“谁啊?”
几个名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芳心暗许。
“傅家的傅寒声啊!”陈倩的答案吓人一跳。
“……”场上一片寂静。
“傅大少爷凌厉狠辣,翻云覆雨,还真没几个人敢触他的霉头!”
“除了那副丰神俊逸的样子,他那阴阳不定的性子哪里配得上公子两字!跳过。”
“别啊!你那是老新闻了,最近有传言,铁树开花了!”
陈倩消息最灵通。
“听傅氏的员工说,大少爷最近茶不思饭不想,连最爱的喝酒泡吧都只玩素的。”
“还有的说,傅寒声整天盯着女人的照片看,一看就愣神,秘书找他签字都叫不醒他。”
“有那么夸张吗?”莫家小姐有点不敢置信。
“听说还是个人妻!”谣言越传越邪乎,“口味还真重!”
“算了不提他了,”有人问,“那第一呢?”
沈新月听久了八卦,也有点不耐烦了。
“第一啊,这都不知道?就是你亲大哥沈潮汐啊。”
————
聊完八卦,沈新月和秦玉婵走到一边。
秦玉婵好奇,“你的阿澈哥哥,就是那个你旅居海外时遇到的神秘富豪?”
“帅吗?多大年纪了?拿的出手吗?”
提起顾千别,沈新月就把那天她偷偷在给顾千澈化妆戴面具的装扮给秦玉婵看。
然后天花乱坠,夸了顾千澈一堆温柔,正直的优点,像个单纯的小迷妹。
和刚才数落安屿的评价判若两人。
秦玉婵认真看了照片,本来对沈新月的夸大其词嗤之以鼻,态度一下子变了。
她突然沉迷顾千澈拍卖会的蒙面装扮,来来回回看了十多遍,花痴得不行。
“这这俊雅样貌,还有这身材,什么公子榜,都逊爆了。”
“还是新月你有眼光,真不俗!”
抬手就点了转发备注名为食色性也的闺蜜群,让小伙伴掌掌眼。
——
晚宴嘈杂,秦玉婵随意地按键转发,只一下图片就发了出去。
待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转错了人。
是一位在高端聚会上偶尔能碰到却想不起名字的,只顾舔着脸高攀的某位大小姐的账号。
此时说要撤回,已过去了三分钟。
她不知道的是这位大小姐正在后花园和某个园丁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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