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岛沉入海底的第七天,海神岛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锁灵阵的光网上,溅起细碎的蓝光,像无数颗跳动的星子。林凡坐在老榕树下的石屋里,擦拭着守凡剑,剑刃映出他眼底的思索。
火灵鼠王趴在剑穗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那颗从聚灵池捞来的珍珠。珍珠被雨水打湿,表面的虹彩愈发明显,隐约能看到里面裹着一缕极淡的黑气——那是影源残留的气息,却比影源本身多了一丝熟悉的温润感。
“这珠子有点怪。”林凡拿起珍珠,对着光细看,“黑气里混着的,像是……修士的灵力?”
【系统:检测到珍珠内灵力波动与“旧识”纸条同源,且含特殊魂印,与宿主幼年记忆中某道气息吻合度92%。】
林凡指尖一颤,珍珠险些滑落。旧识?幼年记忆?他猛地想起那个在他十岁时突然失踪的师父——玄水道人。师父临走前留了块玉佩,说“若遇危难,持此玉可寻我”,可后来玉佩遗失在一场海难里,师父也从此杳无音信。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将珍珠贴在眉心。一股暖流顺着珍珠涌入脑海,模糊的画面碎片般闪过:师父在灯下教他画符,指尖灵力流转的轨迹;师父在海边烤鱼,袖口沾着的海盐粒;师父消失前那晚,黑袍下露出的半截玄铁令牌……
令牌上的纹路,竟和影阁令牌如出一辙!
“轰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林凡苍白的脸。他猛地攥紧珍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师父……影主……”
铁山顶着雨跑进来,浑身湿透,手里拿着块从归墟岛废墟里捡来的残片,残片上刻着半个“玄”字:“林凡,你看这!像不像玄水道人的字号?”
林凡接过残片,指尖抚过那个“玄”字,字迹苍劲,正是师父的笔锋。记忆中被忽略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师父总在月圆夜独自出海;师父的书房里藏着本没有署名的阵法书,里面的锁灵阵图谱比《岛志》详细百倍;师父失踪前,曾说过“有些债,总得有人还”……
【系统:魂印匹配完成。影主真实身份:玄水道人,即宿主师父。其体内同时存在修士灵力与影阁魔气,推测为早年被影阁俘虏,以魂印控制,后逐渐被魔气侵蚀心智。】
林凡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铁山焦急的呼喊声、火灵鼠王不安的吱吱声,全都变得模糊。他想起师父教他的第一句口诀,想起师父替他挡下的那道海兽利爪,想起师父消失那天清晨,天边那抹诡异的紫霞……
原来那些看似寻常的细节,全是伏笔。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凡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是守阵人,为什么要帮影阁?”
老周头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拿着个褪色的布包,里面是玄水道人留下的日记。“我早该想到的。”老周头叹了口气,“三十年前,你师父去迷雾岛追查影阁踪迹,回来后就变了个人,沉默寡言,总对着灵根柱发呆。”
日记里的字迹从工整逐渐变得潦草,最后几页几乎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影阁用婉儿的魂魄要挟我……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魔气在体内蔓延,我快控制不住了……”
“灵脉核心能净化魔气,也能毁掉影阁……只能赌一次……”
“凡儿,若你看到这些,忘了我。守好这座岛,别像我一样,被仇恨困住……”
婉儿?林凡想起苏文轩那个被墨海妖掳走的妹妹。原来师父和苏文轩,竟是为了同一件事被影阁胁迫。
“他不是要毁灵脉,是想借影阁的手拿到核心,净化魔气,顺便毁掉影阁。”林凡终于明白,“他说的‘真正的棋’,是指这个。”
就在这时,传讯符突然亮起,是铁山留在观海崖的哨卫传来的:“林先生,迷雾岛方向来了艘船,船头站着个穿黑袍的老者,手里拿着块玄铁令牌!”
林凡猛地站起身,守凡剑在手中发出悲鸣般的嗡鸣。他将日记收好,摸了摸火灵鼠王的头:“该去见他了。”
暴雨中的观海崖,浪涛拍打着礁石,发出震天的轰鸣。玄水道人站在船头,黑袍被雨水浸透,脸上戴着张青铜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苍白的嘴唇。
“凡儿。”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换了个人,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你都知道了?”
林凡站在崖边,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师父,为什么不告诉我?”
玄水道人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眼角多了道狰狞的伤疤,原本温和的眼睛里,一半是清明,一半是挣扎的黑气。“告诉你,让你陪我一起被魔气折磨?”他举起玄铁令牌,令牌在雨中泛着冷光,“今天,要么我净化魔气毁掉影阁,要么……你杀了我,守住灵脉。”
“我不会杀你。”林凡握紧守凡剑,剑尖却没有指向师父,而是指向他身后——影阁的船队正从迷雾岛方向驶来,黑压压的一片,像乌云压境,“我们一起解决他们。”
玄水道人愣了愣,眼中的黑气竟淡了几分。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好,好个凡儿。”
火灵鼠王从林凡肩头跳下,跑到玄水道人脚边,用头蹭着他的裤腿,金纹亮得温暖。这只从不亲近陌生人的灵鼠,似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身上的熟悉气息。
暴雨还在下,浪涛依旧汹涌。但林凡看着身边的师父,看着远处赶来的铁山和岛民,突然觉得,再大的风雨,只要身边有值得守护的人,就有勇气面对。
玄水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玄铁令牌塞进他手里:“这令牌能引动影源残留的力量,对付影阁傀儡最有效。”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身在雨中闪着寒光,“师父教你的最后一课——有些债,要亲手讨回来。”
船队越来越近,影阁的旗帜在暴雨中扭曲,像只张开的鬼爪。林凡与玄水道人并肩站在崖边,守凡剑与佩剑的寒光交织,映着两人眼中同样的决绝。
这场迟来的师徒对决,最终化作了共同的守护。而面具之下的真相,也将在这场暴雨中,迎来最终的答案。
雨幕中,影阁的船队已近在咫尺,船头立着几个身披黑甲的修士,为首者手持一柄骨刃,正是影阁的三长老。他阴冷的目光扫过观海崖,声音透过雨帘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尖锐:“玄水,你以为带个毛头小子就能翻盘?识相的把灵脉核心交出来,还能留你个全尸。”
玄水道人冷笑一声,周身灵力骤然爆发,将近身的雨水震开三尺:“当年你用婉儿的魂魄逼我时,可没想过有今天吧?”他手腕翻转,佩剑划出一道银弧,“今天不仅要清了影阁的杂碎,还要让你知道,欠了我的,连本带利都得还!”
林凡握紧玄铁令牌,能感觉到里面涌动的力量。他侧头看向玄水道人,见师父眼中的黑气虽未完全散去,却已被一股更盛的战意压了下去,心中一定,沉声道:“铁山,带岛民守住阵眼!师父,左翼交给我!”
“好!”玄水道人应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佩剑与骨刃碰撞的脆响在雨幕中炸开,火星四溅。
林凡脚尖一点,守凡剑带起凌厉的剑气,直扑影阁船队的左翼。玄铁令牌在他掌心发烫,那些由影源驱动的傀儡刚靠近,就被令牌散出的金光震得身形虚晃。他剑招凌厉,却不忘留意玄水道人的动向——师父虽压制住魔气,可交手间仍有黑气时不时窜出,显然还在硬撑。
“凡儿,用令牌引灵脉之力!”玄水道人避开骨刃的劈砍,抽空喊道。
林凡会意,将令牌往空中一抛,同时引动灵脉。刹那间,观海崖下的灵脉核心亮起冲天光柱,金光顺着令牌蔓延,如一张巨网罩向影阁船队。那些傀儡触到金光,瞬间化作黑烟消散,连带着船上的影阁修士也被金光灼得惨叫连连。
三长老见状目眦欲裂:“找死!”骨刃挥出一道黑芒,直取悬浮的令牌。
“休想!”玄水道人挡在令牌前,硬生生受了黑芒一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黑气趁机在他胸口蔓延,眼看就要吞噬心口。
“师父!”林凡心头一紧,剑招愈发狠厉,逼退身前的敌人后,纵身跃向玄水道人,将守凡剑递到他面前,“师父,握住剑!”
玄水道人一把握住剑柄,林凡立刻将自身灵力渡过去。两股力量在剑中交汇,竟奇迹般地压制住了蔓延的黑气。他抬头看向林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慰:“好小子,灵力竟已这般纯粹。”
“联手!”林凡低喝。
“好!”
师徒二人并肩而立,守凡剑与佩剑合二为一,金光与银光交织,在雨幕中撕开一道缺口。三长老被剑气逼得连连后退,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终于露出惧色:“撤!”
可哪里还来得及?铁山带着岛民启动了锁灵阵的最终形态,整个海神岛被金光笼罩,影阁船队如同陷入泥沼,动弹不得。
玄水道人一剑刺穿三长老的肩胛骨,冷声道:“告诉影主,欠我的,我会亲自去讨。”
三长老惨叫着被拖下去时,雨渐渐停了。玄水道人拄着剑喘息,胸口的黑气在林凡的灵力滋养下慢慢褪去,露出原本温和的面容。他看着林凡,忽然笑了:“当年没白教你。”
林凡收剑,扶着师父坐下,火灵鼠王机灵地叼来伤药。他看着远处逐渐平静的海面,轻声道:“师父,婉儿姑娘……”
玄水道人眼中闪过黯然,随即释然:“她在安全的地方,等处理完影阁的事,我就去接她。”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灵脉核心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这守护的担子,以后要多劳烦你了。”
林凡摇头,将玄铁令牌递回去:“师父,这位置本就该是您的。”
玄水道人却推回他的手,目光望向海天相接处:“我欠的债还没还完,哪有脸占着位置?你不一样,凡儿,你比我更适合守着这里。”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虽带伤却透着轻松,“走,回去喝几杯,我得好好听听,这些年你是怎么把海神岛打理得这么好的。”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观海崖上,将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凡看着师父久违的、不带阴霾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场雨不仅洗去了影阁的阴霾,也洗清了积压在师父心头多年的沉重。
或许守护的意义,从来都不是独自承担,而是有人并肩,有人传承,有人等你回头时,还能笑着说一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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