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长老现身施辣手,清辞舍身挡攻击
山谷内的风停了。
并非自然止歇,而是被一股从天而降的磅礴威压强行扼住了咽喉。空气凝固成一块沉重的琥珀,将谷中所有的一切都封存在内,连尘埃都失去了飞扬的权利,战战兢兢地沉降于地。
陆万里从峭壁上一跃而下,身形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泰山压顶般的沉重感。他每下降一尺,谷底的压力便成倍增长。脚下的岩石不堪重负,发出细微的呻吟,表面崩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那件灰色的长老袍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人的心口上。
金丹强者的威压,对于筑基以下的修士而言,是天堑,是神罚。
沈清辞抱着怀中昏迷的苏九九,单膝跪地,那股如山如海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的脊骨压断。他周身那层薄薄的青色灵光,在金丹威压的冲击下,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眸迎上陆万里那双阴鸷如鹰的眼睛。
没有恐惧,没有求饶,甚至没有愤怒。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像是深冬里冰封的湖面,将所有的波澜都压抑在最深处。
他知道,逃不掉了。
怀里的女孩身体滚烫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方才那股君临天下的黑暗气息早已消失无踪,此刻的她,又变回了那只脆弱无助、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小狐狸。
剑尊……魔主……
这两个重若千钧的名号在他心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无论她是谁,无论她身上藏着多少秘密,现在,她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昏迷不醒的同伴。
这就够了。
“竖子,竟敢负隅顽抗。”陆万里缓缓落地,双脚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方圆十丈的地面猛地向下一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辞,眼神里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与玩味,“本长老倒是好奇,你区区一个筑基初期的丹修,哪来的胆子,敢插手我玄天宗的事?”
他的目光扫过沈清辞腰间的药葫芦和身上淡淡的草木清气,瞬间便判断出了他的底细。一个丹修,战力通常是同阶修士里最弱的,在他这个金丹长老面前,与蝼蚁无异。
“还有这小狐狸,”他的视线转向苏九九,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竟能破我‘锁妖困龙阵’的一角,身上果然有大秘密。交出她,然后自废修为,本长老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沈清辞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怀里的苏九九又抱紧了一些,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缓缓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这个动作,就是他的回答。
“不知死活。”陆万里的耐心终于耗尽,脸上的最后一丝戏谑也化为了森然的杀机。他不再废话,枯瘦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之中,一团浓郁的土黄色灵力开始汇聚。
那灵力极其凝实,仿佛将一座大山的重量都压缩在了方寸之间,周围的空气被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玄天宗秘法,镇山印!”
他低喝一声,一掌拍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华,也没有撕裂空气的锐啸。那只由灵力构成的土黄色掌印,离体之后便迎风见长,眨眼间便化作一方足有三丈大小的巨印,遮蔽了沈清辞头顶的整片天空。
掌印之上,山川纹路清晰可见,厚重、古朴、蛮横、不讲道理。它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带着一种碾碎万物的意志,缓缓镇压下来。
这一掌,他用上了七分力。他要将下面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连同他们脚下的土地,一并拍成肉泥。
死亡的阴影,当头笼罩。
沈清辞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知道,这一击,他挡不住。硬接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但他不能退。
他身后,就是苏九九。
电光石火之间,沈清辞做出了唯一的选择。
他没有试图用剑去硬撼那方巨印,那是螳臂当车。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尽数灌注到手中的长剑之中。
古朴的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之上,青光流转。
“起!”
他手腕一抖,长剑脱手飞出,却不是迎向天空的掌印,而是贴着地面,朝着陆万里的下盘疾刺而去!
这一剑,快、准、狠!
剑锋所指,正是陆万里催动法诀时,灵力运转的几个关键节点之一。
围魏救赵!
他竟是想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逼迫陆万里回防自救。
“雕虫小技!”
陆万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堂堂金丹长老,岂会被一个筑基小辈的拼死反扑乱了阵脚?
他看都未看那柄刺向自己的长剑,只是心念一动,身前自动浮现出一面厚重的土黄色光盾。
“叮!”
一声脆响,沈清辞那灌注了全身灵力的一剑,刺在光盾之上,竟如同刺在了万年玄铁上,只激起一圈涟漪,便被死死挡住,再也无法寸进。
剑势,被破了。
而天空之上,那方镇山印,已经压至头顶不足三尺之处。
恐怖的压力让沈清辞的骨骼发出一阵阵脆响,嘴角已经有血丝不受控制地溢出。
完了。
最后的手段也已用尽。
沈清辞的眼中,却没有绝望。他最后看了一眼怀中毫无知觉的苏九九,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怯意的小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忽然笑了笑,有些自嘲。
自己一个追求清静无为的丹修,怎么就卷进了这种生死漩涡里?
或许,从在山林里初见那只傻乎乎撞到树上的小狐狸时,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罢了。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在镇山印即将落下的最后一瞬,他猛地翻过身,将苏九九死死地护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后背,去迎接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
他将自己,当成了最后的盾。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峡谷中猛然炸开。
镇山印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沈清辞的背上。
那一瞬间,沈清辞周身那层本就摇摇欲坠的护体灵光,连一个呼吸都没能撑住,便如被巨锤砸中的琉璃,轰然破碎,化作漫天光点。
紧接着,那股无可抵御的恐怖力量,便尽数倾泻在了他的血肉之躯上。
“噗——”
沈清辞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爆。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狂喷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也溅湿了苏九九的衣襟。
他的身体像一个破麻袋般被狠狠砸进地面,坚硬的岩石地面以他为中心,龟裂开一个数丈大小的深坑。
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的所有感知。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背骨断裂的声音,能感觉到经脉被狂暴的灵力寸寸撕裂的痛楚。
但他的双臂,却始终没有松开分毫。
他像一棵被雷霆劈中的老松,哪怕躯干已经断裂,枝叶已经焦黑,却依旧固执地,用自己最后的力量,为树下的幼苗撑起一片小小的、摇摇欲坠的天空。
冲击的余波向四周扩散,卷起漫天烟尘。
烟尘散去,深坑之中,景象凄惨。
沈清辞趴在坑底,背后的衣衫早已碎裂,露出的脊背血肉模糊,一道巨大的掌印深深烙印其上,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他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生命之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 而在他用身体护住的那个小小的空间里,苏九九毫发无伤。
她只是被剧烈的震动惊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依旧沉浸在昏迷之中。
“嗯?”
陆万里缓缓降落在深坑边缘,看着坑底的景象,眉头微微皱起。
他有些意外。
他那一掌,足以将一座小山头夷为平地,这个筑基期的丹修,竟然没被直接拍成一滩肉泥?
只是受了重伤,还没死透?
“哼,倒是比想象中要硬气一些。”他冷哼一声,眼中的杀意却更浓了。
这种宁死也要保护同伴的“情谊”,在他看来,是世上最愚蠢的东西。
他抬起脚,准备走下深坑,先一脚踩碎这个丹修的脑袋,再来处理那只小狐狸。
可就在这时,坑底那个本该动弹不得的沈清辞,竟用那双还在不住颤抖的手臂,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试图重新站起来。
他每动一下,背后的伤口便会涌出更多的鲜血,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冷汗混着血水,从他苍白的额角滑落。
可他,依旧在挣扎着,想要挡在苏九九的身前。
“还想站起来?”陆万里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讥讽道,“本长老就喜欢你这种眼神,明明弱小得可怜,却偏要装出一副不屈的样子。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
他改变了主意。
他要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慢慢折磨那只小狐狸。他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被一点点摧毁,让他在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中死去。
这,才是对这种愚蠢的“守护”,最好的报复。
陆万里不再理会摇摇欲坠的沈清辞,他伸出枯瘦的手,一股吸力凭空产生,直接抓向了被沈清辞护在身后的苏九九。
“不……”
沈清辞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他想要阻止,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枯瘦如鹰爪的手,离那个毫无防备的女孩越来越近。
无力感,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陆万里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苏九九衣角的刹那。
那片被沈清辞的鲜血浸染的、苏九九胸前的衣襟,忽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
那光芒很奇特,既非灵光,也非魔气,而是一种纯粹的、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情报与讯息的、智慧的光。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洞悉万物、算尽苍生的气息,从苏九九的身上,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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