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断云崖上的风雪愈发猛烈,凛冽的寒风如尖锐的刀刃,呼啸着割过肌肤,气温低至骨髓,仿佛世间所有的温暖都被这无尽的风雪吞噬。雷昆身着单薄的青色弟子服,在这冰天雪地中,那一抹青色显得格外单薄与渺小。他每一步都踏得艰难,积雪没过脚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步步踏上积雪覆盖的崖顶。
远远地,他便看到了楚紫烟的身影。她依旧站在白日留字的位置,背对着他。周身剑气纵横交错,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将那肆虐的风雪隔绝在外,在这冰天雪地中开辟出一片静谧的空间。
“弟子雷昆,拜见师尊。”雷昆走到楚紫烟身后,双膝重重地跪在冰面上,积雪瞬间没入膝盖,刺骨的寒意如汹涌的潮水,顺着双腿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冻僵、灵魂冻结。但他挺直脊背,宛如一棵苍松,在这冰天雪地中没有丝毫动摇,坚定地跪在那里。
楚紫烟缓缓转身,目光如寒星般落在他身上,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失望与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你还敢来见我?那八个字,你看清楚了?”“弟子看清楚了。”雷昆抬头,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执着,“但血河秘境并非师尊所想的邪道之地,其中的上古血河之力,蕴含着磅礴的能量,若能为我所用,便能在与血魔殿的决战中多一分胜算。苏红泪已率血河教弃暗投明,此刻正是我们联手抗敌之际,弟子不能因‘正邪’二字,错失这份机缘。”
“正邪二字,在你眼中就如此轻飘飘?”楚紫烟猛地提高声音,情绪有些激动,紫霄仙剑在她手中微微颤动,仿佛也在呼应着主人的愤怒,“血河教历代行事狠辣,手段残忍,血河秘境更是滋养过无数邪修!他们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罪孽深重。你与苏红泪缔结血契,如今又要入她宗门秘境,久而久之,岂会不被邪力侵蚀?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师尊,弟子心中自有分寸!”雷昆语气急切,却依旧保持着恭敬,身体微微前倾,试图让师尊明白他的决心,“弟子修炼的寒霄剑意,本就能克制阴邪之力,其凌厉的剑气能够净化世间的邪恶。又有血灵本源调和,能够在吸收血河之力的同时,保持自身的清明。弟子绝不会被血河之力反噬。此次入秘境,弟子只为获取力量,守护凌云峰,守护修仙界,绝非沉迷邪道!弟子愿以性命担保。”
楚紫烟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怒火稍缓,那愤怒的火焰渐渐平息,但依旧冷着脸,神色严肃:“口说无凭。你可知,一旦踏入血河秘境,正道门派都会视你为‘叛道者’,他们会唾弃你、指责你,凌云峰也会因你承受非议。多年来,凌云峰一直秉持正道,声誉极佳,若因你而蒙上污点,你于心何忍?你若执意要去,便需立誓——入秘境期间,若被邪力侵蚀,或做出有损正道之事,便自行废去修为,永绝修仙之路!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雷昆闻言,毫不犹豫,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那是他坚定信念的源泉。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楚紫烟,也望向那座刻着剑字的雪山,那是凌云峰的象征,也是他心中正道的指引:“弟子雷昆,在此立誓!入血河秘境,必守正道本心,若违此誓,甘受废功之罚,永不后悔!”话音落下,他再次叩首,额头磕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雪夜中格外清晰。
楚紫烟看着他跪在冰峰上的身影,周身的剑气渐渐收敛,那坚不可摧的剑气之墙缓缓消散。她知道,雷昆的性子一旦决定,便如磐石般不可更改。沉默片刻,她转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符,那玉符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力量。她轻轻一扔,玉符如流星般飞向雷昆:“这是‘清心符’,能助你抵御邪力侵蚀。它经过我多年的祭炼,拥有强大的净化之力。秘境之中,万事小心。”
雷昆接住玉符,感受到其中温润的灵力,那股灵力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他的经脉之中,心中一暖:“多谢师尊!”楚紫烟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起来吧,别跪坏了身子。秘境之行,若遇危险,可捏碎玉符,我会感知到你的位置。无论何时,凌云峰都是你的后盾。”说罢,她化作一道紫影,如流星般消失在风雪之中,只留下雷昆孤独地站在冰峰之上。
雷昆缓缓起身,膝盖早已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仿佛那已经不是他自己的双腿,但他浑然不觉。他握紧手中的清心符,那玉符在他的掌心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望向血河教的方向,眼中满是决然。师徒间的这场冲突,虽以他立誓告终,却也让他更加清楚自己的道路——无论前路如何荆棘密布,充满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在正邪之间,走出一条守护众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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