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院外，月影西斜。
影卫十三，这位曾经心如止水、专业素养过硬的金牌影卫，此刻正蹲在熟悉的墙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手里捏着那份写满了问号、涂鸦和精神污染记录的小本本，思考着该如何向二长老进行本次的述职报告。
直接念？“报告长老，目标本周主要活动如下：周一，给鞋抹油并跳舞；周二，继续抹油跳舞，并开始徒手撕纸；周三，业务拓展至撕头发和碎珠子，成功免除自身债务三百两；周四，暂无新业务，疑似在研发撕更大物件的技术……”
他觉得自己要是真这么汇报，二长老可能会先把他撕了。
“必须进行艺术加工……”十三喃喃自语，掏出一张新的报告纸，开始绞尽脑汁地进行“职场性修辞”：
“尊敬的二长老：” “属下于近期对目标李昂进行了严密监视与深度研判。现汇总如下：” “一、目标行为模式分析：目标展现出极强的资源整合与废物利用能力（注：指其收集各类油脂及分解垃圾），并初步掌握了某种独特的、以肢体动作为载体的能量引导术（注：指社会摇与花手），该术法虽表现形式……别具一格（注：极其辣眼睛），但经观察，确具备以下功效：” “1.初级物质分解：可对纸张、毛发、劣质琉璃等低能量物体进行物理层面的精细化拆解（注：就是撕得稀碎）。” “2.心理干预与疏导：通过销毁特定物品，能有效转移事主注意力，缓解其焦虑、不甘等负面情绪，实现某种程度的精神慰藉（注：俗称忽悠瘸了）。” “3.债务关系重构：成功应用上述组合技能，在不支付任何实际成本的情况下，解除了与四房李琨的价值三百两银子的债务关联（注：空手套白狼的巅峰之作）。” “二、目标威胁等级评估：目标所掌握技能直接攻击性较低，但其对他人心智的影响能力、以及将荒谬行为合理化的口才，不容小觑。其技能若大规模应用，可能对家族基层人员的思想稳定性和……垃圾处理工作，造成未知影响。当前威胁等级维持‘丙级下’（精神污染与财务欺诈混合型）。” “三、下一步行动计划：继续密切监视，重点观察目标是否试图将‘分解术’应用于更高价值物品，或发展下线成员（注：担心他开班授课教人摇花手）。同时，建议长老府采购优质护目镜一批，以备不时之需。”
写完这份他自己看了都脸红的报告，十三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良心隐隐作痛，但职业生命总算暂时保住了。他默默将报告用符箓传回，然后继续蹲在墙头，思考着是不是该给自己买份心理保险。
与此同时，二长老李镇山的书房内。
这位掌管家族财政大权、最近正因为一笔糊涂账而焦头烂额的老者，收到了十三那份“艺术加工”后的报告。
他戴着老花镜，仔细地读着每一个字，眉头越皱越紧。
“资源整合？废物利用？能量引导术？”二长老放下报告，手指敲着桌面，喃喃自语，“这小子……难道真有点歪才？”
报告里虽然措辞委婉，但二长老何等精明，自然看出了字里行间的意思：李昂那小子靠跳大神和撕东西，愣是把李琨那三百两的债给糊弄过去了！
这操作……骚啊！
二长老自己最近就被一笔烂账搞得火冒三丈。几个管事互相推诿，账目糊涂得像一锅粥，偏偏又牵扯到几位族老的利益，让他投鼠忌器，没法下狠手整顿。要是也能有这种“物理超度”眼不见心不烦的本事……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或许……可以见见这小子？反正是在自己府里，量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万一他那套“能量引导术”真能有点用呢？就算没用，看看猴戏也能解解闷不是？
于是，第二天下午，李昂收到了钱管事亲自送来的一份更加正式（且不容拒绝）的请柬：二长老邀他过府饮下午茶。
李昂接到请柬时，差点把刚喝下去的凉水喷出来。
下午茶？跟二长老？那个抠门、阴沉、还欠着他（系统）五万Nb高利贷的老狐狸？
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啊！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估计马上就有执法队来“请”了。 去？带什么礼物？难道带一罐猪油和一双豆豆鞋现场表演节目吗？
【滋滋……检测到高位存在邀约。高风险高回报机遇。建议宿主谨慎应对，可适当展示“技术”，争取资源倾斜。】系统难得地给出了积极建议。
“展示技术？展示我怎么给他书房撕个干干净净吗？”李昂吐槽归吐槽，但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二长老的可能目的。根据影卫十三（李昂并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份“艺术报告”的分析，二长老可能是对他“化解业障”（忽悠）和“物理超度”（撕东西）的能力产生了兴趣。
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
李昂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让阿土去找来一个看起来有点年头的空账本，又找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废纸和墨汁。
然后，他开始了他的“艺术创作”。
他并没有往账本里写任何真实内容，而是用潦草难辨的笔迹，在空白页上胡乱画了许多看起来极其复杂、深奥难懂的符号、线条和似是而非的图表，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墨点污渍。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在那罐“十年灶台精华”里蘸了蘸，在扉页按了一个油腻腻的手印。
做完这一切，他捧着这本散发着诡异油墨和油脂混合气味的“天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下午，李昂准时来到了二长老那戒备森严的院落。
书房里，二长老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钱管事在一旁伺候。他看着李昂捧着的那个看起来古里古气（其实是做旧）还带着怪味的账本，眉头微挑。
“小子，听说你最近弄出了不少名堂？”二长老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昂恭敬地将“天书”呈上：“回二长老，小子惶恐。只是近日偶有所得，胡乱研究了些粗浅法门，登不得大雅之堂。此乃小子根据异人所传，推演出的‘业障显化图谱’初稿，特献与长老品鉴。”
二长老接过账本，翻开一看，顿时觉得眼睛有点花。上面那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他一个都看不懂！但越是看不懂，反而越觉得高深莫测！尤其是那个油腻的手印，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法则之力（猪油之力）！
他强作镇定，合上账本，淡淡道：“嗯，看起来倒是有些门道。听说你还能‘物理超度’？”
来了！正题来了！
李昂精神一振，脸上露出谦虚的表情：“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过是引导自身微末能量，对一些低级的、纠缠不清的‘业障残留物’进行无害化处理罢了。”
“哦？”二长老眼中精光一闪，“若是一些……陈年旧账，纠缠不清，可能涉及人员众多，但又难以查证……此类‘业障’，可否超度？”
李昂心中暗笑，果然是为了这个！他沉吟片刻，故作高深道：“此类业障，盘根错节，牵涉因果极大。强行超度，恐遭反噬。需以特殊容器承载，辅以秘法缓缓化解，方为上策。”
“特殊容器？”二长老追问。
李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用那块包裹过瓶盖的旧丝绸缝制的袋子，上面还用朱砂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他自己瞎画的）。
“此乃‘敛息藏业袋’。”李昂一本正经地介绍，“可将那些难以理清、纠缠不休的‘账目业障’暂时收纳其中，隔绝其对外界的影响。待日后寻得良机，再行化解。”
二长老看着那个散发着淡淡油腻和霉味的丝绸袋子，眼神变幻不定。这玩意……看起来比他那本“天书”还不靠谱。但这小子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之前确实用类似的方法唬住了李琨……
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那笔烂账看着就心烦！
二长老挥挥手，钱管事立刻会意，从书架深处搬出一个沉甸甸的木匣子，里面塞满了各种陈年旧账本和条子，纸张都发黄了。
“既是如此，你便试试，将此处……‘业障’，暂且收纳吧。”二长老指着那匣子，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李昂看着那满满一匣子账本，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凝重万分：“小子尽力而为！此过程需极度专注，请长老与钱管事暂避片刻，以免被业障气息波及。”
二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起身，和钱管事走出了书房。
门一关上，李昂立刻扑到那匣子前，飞快地翻看起来。虽然他看不懂具体账目，但也能猜到这肯定是二长老头疼的烂账、糊涂账、甚至可能是有猫腻的账！
他的“物理超度”当然处理不了这个。但是……他的“油腻花手”可以处理这些纸啊！
说干就干！他撸起袖子，运起Lv.5的油腻花手，对着那一匣子账本和条子，开始了疯狂的……粉碎作业！
唰唰唰！咔嚓！嘶啦！
一时间，书房内纸屑纷飞，如同下了一场暴风雪。李昂摇得手臂发酸，满头大汗，但效率惊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一匣子困扰二长老多时的陈年旧账，全部变成了满满一大盆的、极其细碎的纸屑！
【成功分解“陈年烂账”一匣！技能熟练度+50！获得称号：“碎纸机成精”。附加效果：事主（二长老）获得“账面暂时清爽”成就。】
李昂长舒一口气，将那一大盆纸屑小心翼翼地装进那个“敛息藏业袋”里，扎紧袋口。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打开了书房门。
门外，二长老和钱管事正等得心焦。
“长老，幸不辱命。”李昂将那个变得鼓鼓囊囊、沉甸甸的袋子递给二长老，脸色“苍白”（累的），“此间业障已暂时收纳于此袋之中。切记，三年之内，不可打开，否则业障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二长老接过袋子，入手沉重（毕竟是一袋子纸屑），再看看李昂那“虚弱”的样子，又想想那消失的一匣子烂账……心中竟然真的生出了一丝“包袱卸下”的轻松感！
难道……这玩意真有用？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点点头：“辛苦你了。钱管事，看赏。”
钱管事立刻奉上一个托盘，里面是……十锭雪花白银。（一百两）
李昂心里撇撇嘴，暗道这老狐狸真抠门，帮你解决这么大心腹之患才给一百两？但面上还是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叮！成功化解二长老部分焦虑，获得1000 Nb。厄运反噬几率降低至33%。】系统的提示让李昂心情稍好。
离开二长老府邸时，李昂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虽然过程累得像条狗，但结果还不错？既展示了“技术”，又赚了钱，还降低了反噬几率。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二长老捧着那个沉甸甸的“敛息藏业袋”，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袋口，往里一看……
满满一袋子，细腻的、白色的……纸屑？
二长老：“？？？” 钱管事：“！！！”
短暂的死寂后，二长老书房内传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愤怒与荒谬的低吼：
“李！昂！你小子……竟敢拿一袋子碎纸来糊弄老夫！！！”
然而，吼归吼，二长老看着那一袋子碎纸，再想想那确实消失了的烂账，以及李昂那神神叨叨却每次都能误打误撞解决问题的邪门劲儿……他忽然又有点犹豫了。
或许……这碎纸里，真的蕴含着什么老夫无法理解的“化解业障”之理？
他默默地将袋口重新扎紧，递给钱管事，语气复杂：“拿去……找个稳妥的地方……埋了。”
钱管事：“……”（老爷您真的信了啊？！）
墙外的影卫十三，通过特殊手段听到书房内的动静后，默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续写了一行：
“下午茶结果：目标成功用一袋碎纸换取一百两赏银，并进一步巩固了其在二长老心中‘深不可测的骗子’形象。威胁等级……维持不变（因为长老好像吃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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