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阴山脚下,草叶上还沾着露水珠,李铮踩着晨雾往阴山堡走。远远就看见阿史那光着膀子在箭楼上忙,他把一块三角形的木板塞进了望口,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冲下面喊:“将军,这了望口按你说的改了,三角形的开口,匈奴的箭从下面射不进来,我站在里面能看清三里外的草动!”
李铮抬头,阳光正好穿过了望口的三角缝,照在阿史那脸上,他眼角的刀疤泛着光——那是去年跟匈奴游骑拼刀留下的。“不错,”李铮喊,“等会让老周把剩下的了望口都改成这样,每个箭孔都要能覆盖不同方向。”
“放心吧将军!”阿史那抓起旁边的复合弓,拉了个满弦,“我昨天试了,从这射出去的箭,能穿破三层羊皮——要是伊稚斜的狗腿子敢来,我先射穿他们的咽喉!”
旁边的老周扛着夯土杵走过来,裤脚沾着泥,他指着脚下的地基说:“将军你看,这地基用了三合土加羊脂,我昨天让工匠用锤子砸,锤子都裂了,土块连个印子都没有!”他蹲下来,摸了摸硬得像石头的地基,“别说匈奴的马撞,就是搬来攻城锤,也得撞半天!”
李铮蹲下来,指尖碰到凉丝丝的土块,想起去年建阴山堡时,汉人工匠说“匈奴的羊脂没用”,匈奴工匠说“汉人的三合土太软”,两人差点打起来。现在倒好,老周把两者混在一起,造出比石头还硬的地基——这就是融合的本事。
“老周,”李铮说,“下午让屯田的人都来帮忙,把护墙再加固一遍,狼爪石要铺得更密,别给匈奴的马留落脚的地方。”
“哎!”老周应着,转身往屯田区走,远远喊,“折兰部的牧民说今天要帮着翻土,我去叫他们!”
李铮望着老周的背影,又看看远处的屯田区——折兰部的牧民正牵着马,跟汉人农把式学扶犁,呼韩邪蹲在地上,握着阿古达的手教写字,沙土上“融合”两个字写得比上次更工整了。他嘴角翘起来,刚要走过去,就听见营门口传来马蹄声。
稽粥骑着黑马跑过来,手里举着个布包,脸色有点急:“将军,王二老板的商队刚发现,西北方向有一队匈奴游骑,大概五十人,正往阴山堡这边来!”
李铮的脸色沉下来,他接过布包,里面是王二送来的情报——商队的伙计早上出去放马,看见远处的草浪里有黑影,跑近了才发现是匈奴人的马队,马背上挂着弯刀,旗子里飘着伊稚斜的狼头旗。
“是左谷蠡王的人,”李铮认出旗子里的纹路,“去年他带游骑抢过王二的商队,被飞骑营追了二十里,差点没跑掉。”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向,晨雾里已经能看见隐约的黑点,“这狗东西是来试探铁壁的,想看看我们的阴山堡是不是真的结实。”
稽粥攥紧手里的马鞭:“将军,要不要让飞骑营出击?我带一队人绕到他们后面,切断退路!”
“别急,”李铮摸了摸腰间的环首刀,“先让阴山堡的防御体系发挥作用,等他们撞得头破血流,再让飞骑营冲出去。”他转身对旁边的士兵说,“去叫阿史那,让他把箭楼的弓箭手都调过来,每个了望口站两个人,用复合弓;再叫老周,带屯田的人守护墙,拿上夯土杵和滚石;还有呼韩邪,让他带折兰部的牧民骑上马,绕到匈奴游骑的侧后方,等我命令再冲。”
士兵们领命跑开,李铮又对稽粥说:“你带飞骑营的盾牌兵和游骑兵,埋伏在护墙后面,等匈奴游骑靠近,盾牌兵先挡箭,游骑兵绕到他们后面射马腿——记住,要留几个活口,让他们回去给伊稚斜带话。”
“明白!”稽粥翻身上马,往飞骑营的方向跑,黑马的蹄子踩碎了晨雾。
李铮望着越来越近的匈奴游骑,手指轻轻敲了敲腰间的刀——这是阴山堡建成后第一次遇到匈奴进犯,也是对铁壁的第一次考验。他想起去年冬天,匈奴游骑一来,百姓们就躲在帐篷里哭,现在呢?折兰部的牧民正往这边跑,手里拿着弯刀;汉人农把式放下犁,抄起了锄头;连王二老板都拎着根木棍,站在营门口喊:“将军,我们商人也能帮忙!要是匈奴人敢过来,我用木棍敲他们的头!”
“王老板,”李铮笑着说,“你去把商队的货物搬到安全的地方,再让伙计们去通知周围的百姓,就说阴山堡能守住,让他们不用怕。”
“哎!”王二应着,转身对伙计们喊,“快把丝绸、茶叶搬到帐篷里,别让匈奴人抢了!”他又回头对李铮说,“将军,要是需要帮忙,你喊一声,我们商人也不是吃素的!”
李铮点头,望着王二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热流——去年王二还说“北疆太危险”,现在倒敢站出来帮忙了,这就是铁壁给百姓的底气。
这时,匈奴游骑已经到了阴山堡外两里地,他们勒住马,为首的左谷蠡王穿着黑甲,脸上带着冷笑。他抬头望着阴山堡的箭楼,对身边的士兵说:“汉人建的破堡,能挡住我们的弯刀吗?等会冲过去,先烧了他们的屯田区,再抢了商队的货物!”
“是!”匈奴士兵们喊着,催动马往阴山堡冲。
李铮站在护墙上,望着越来越近的匈奴游骑,对身边的阿史那说:“等他们到护城河边上,再放箭。”
“将军放心!”阿史那搭起箭,弓弦拉得满满的,“我昨天练了五十箭,每箭都射中了靶心!”
匈奴游骑的马跑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护城河边上。左谷蠡王挥了挥手,士兵们催马往护墙冲——可他们刚踩上护墙下的狼爪石,就听见“咔嚓”一声,马腿崴了,有的马直接倒在地上,把骑手甩了出去。
“啊!”一个匈奴士兵惨叫着,他的马掌被狼爪石扎穿,鲜血流在草叶上。
左谷蠡王骂了一句,勒住马:“绕开狼爪石,从护城河对面冲!”
匈奴士兵们赶紧调转马头,往护城河对面跑。可他们刚到河边,就看见河里的铁刺——尖得像獠牙,泛着冷光。一个士兵催马跳过去,结果马掌正好扎在铁刺上,马疼得嘶叫一声,掉进河里,把士兵压在下面。
“该死的汉人!”左谷蠡王瞪着眼睛,“用这种阴招!”他转身对身边的士兵说,“去拿云梯,攻箭楼!”
几个匈奴士兵跳下马,扛起云梯往护墙跑。老周站在护墙上,手里举着夯土杵,喊:“折兰部的兄弟们,拿滚石!汉人兄弟,拿夯土杵!等他们把云梯搭上来,就砸!”
“哎!”折兰部的牧民应着,搬起旁边的滚石,汉人农把式攥紧夯土杵,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云梯。
匈奴士兵把云梯搭在护墙上,刚要往上爬,就听见“咚”的一声——老周的夯土杵砸在云梯上,把云梯砸得摇晃起来。接着,滚石从护墙上滚下来,砸在匈奴士兵的头上,有的士兵当场昏过去,有的抱着头往回跑。
“将军,”阿史那在箭楼上喊,“匈奴人要攻箭楼了!”
李铮抬头,看见几个匈奴士兵正往箭楼的方向跑,他们手里拿着火把,想烧箭楼的木板。“阿史那,射他们的火把!”李铮喊。
“是!”阿史那搭起箭,瞄准一个匈奴士兵手里的火把,“嗖”的一声,箭正好射中火把的柄,火把掉在地上,烧着了旁边的草。
另一个匈奴士兵刚要把火把扔向箭楼,就被阿史那的箭射穿了手腕,火把掉在地上。他惨叫着,捂着伤口往回跑。
左谷蠡王气得脸色发白,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喊:“所有士兵,冲!就算死,也要把阴山堡踏平!”
匈奴士兵们喊着,往护墙冲。李铮望着他们,对稽粥说:“该飞骑营出击了。”
稽粥点头,举起手里的红旗:“盾牌兵,列阵!游骑兵,绕后!”
飞骑营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盾牌兵排成方阵,举着“铁林盾”,挡住匈奴的箭;游骑兵催马绕到匈奴游骑的后面,用复合弓射他们的马腿。
“嗖!”一支箭射中一个匈奴士兵的马腿,马疼得嘶叫一声,把士兵甩了出去。游骑兵们趁机冲过去,用弯刀砍向士兵的咽喉。
“啊!”又一个匈奴士兵惨叫着,倒在地上。
这时,呼韩邪带折兰部的牧民骑马来了。他手里拿着弯刀,喊:“折兰部的兄弟们,跟我冲!为了我们的牛羊,为了我们的土地!”
“冲啊!”折兰部的牧民们喊着,催马往匈奴游骑的后面冲。他们的马是戈壁滩的“风马”,跑得比匈奴的马快,转眼间就到了匈奴游骑的身边。呼韩邪挥起弯刀,砍向一个匈奴士兵的后背,那个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左谷蠡王看见后面有敌人,吓得脸色发白:“不好,被包围了!”他转身想跑,可刚调转马头,就看见李铮骑着马站在他前面。
李铮手里握着环首刀,刀身泛着冷光:“左谷蠡王,好久不见。”
左谷蠡王瞪着眼睛:“李铮,你别得意!伊稚斜单于会带兵来踏平你的阴山堡!”
“是吗?”李铮笑了笑,“那你先回去告诉伊稚斜,阴山堡是铁做的,他的马撞不碎,他的箭射不穿!”他挥起刀,向左谷蠡王砍去。
左谷蠡王赶紧举刀挡住,可李铮的刀太沉了,他的胳膊被震得发麻。李铮又砍了一刀,左谷蠡王躲了一下,结果刀砍在他的肩膀上,鲜血流了出来。
“啊!”左谷蠡王惨叫着,催马往西北方向跑。
“将军,要不要追?”稽粥跑过来,手里拿着弓。
李铮摇头:“让他回去给伊稚斜带话,就说北疆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稽粥点头,转身对飞骑营的士兵喊:“别追了!收拾战场!”
战斗结束得很快,匈奴游骑死了二十多人,伤了十多人,剩下的都跑了。折兰部的牧民们骑着马,把受伤的匈奴士兵绑起来,汉人农把式帮忙抬伤员,王二的伙计们给大家递水。
呼韩邪走过来,手里拿着弯刀,脸上带着笑:“将军,我们折兰部的人没给你丢脸吧?”
李铮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刚才你带的人绕后,打得匈奴人措手不及。”
呼韩邪挠了挠头:“这都是将军教我的,你说过,要一起守北疆。”
旁边的阿古达跑过来,手里举着竹简:“将军,你看,我写了‘飞将军’三个字!”她把竹简递给李铮,上面的“飞将军”三个字虽然歪歪扭扭,但笔锋很有力。
李铮摸着阿古达的头:“写得好!等会让王二老板把这三个字绣在丝绸上,挂在阴山堡的箭楼上。”
王二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本子:“将军,我刚才写了首新的民谣,你听听:‘阴山堡上飞将军,狼爪石下敌胆寒,铁壁挡得匈奴退,汉匈百姓笑开颜!’”
旁边的百姓们听见了,都喊:“对呀!飞将军!”“飞将军守北疆!”
李铮望着围过来的百姓,心里泛起一股热流。他看见折兰部的牧民和汉人农把式一起收拾战场,看见王二的伙计给匈奴伤员递水,看见阿古达带着孩子们在旁边喊“飞将军”——这就是他想要的北疆,太平、融合、大家一起守着这片土地。
中午,大家在阴山堡前摆了酒席,折兰部的牧民杀了羊,汉人农把式做了馒头,王二的商队拿了茶叶和丝绸。李铮坐在中间,望着大家的笑脸,端起酒碗:“今天的胜利,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阿史那的箭,是老周的夯土杵,是呼韩邪的弯刀,是折兰部的牧民,是汉人的农把式,是王二老板的商队,是所有北疆人的功劳!”
“对!”大家喊着,端起酒碗,“一起守北疆!”
“一起守北疆!”
酒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飘在阴山脚下的草原上。
下午,李铮去查看受伤的匈奴士兵。他们被关在阴山堡的牢房里,李铮让医官给他们治伤,还给他们送了饭。一个年轻的匈奴士兵望着李铮,眼里带着疑惑:“将军,你为什么不杀我们?”
李铮坐在他对面,说:“你们也是被伊稚斜逼来的,要是你们愿意归附,就留在北疆,跟我们一起种麦子,养马,过太平日子。”
那个士兵愣了愣,低下了头:“我家在漠北,去年伊稚斜抢了我们的牛羊,还让我去当士兵……”
“没关系,”李铮说,“只要你愿意,北疆就是你的家。”
旁边的老周走过来说:“将军,折兰部的牧民说,要给这些匈奴士兵找活干,让他们帮忙翻土。”
李铮点头:“好,让他们跟着老周去屯田,要是做得好,就给他们分土地。”
那个年轻的匈奴士兵抬起头,眼里泛着光:“将军,我愿意留在北疆。”
李铮笑了:“欢迎你。”
傍晚,李铮站在阴山堡的箭楼上,望着远处的草原。夕阳把天空染成了红色,草浪里飘着牛羊的叫声,孩子们的歌声从学堂里传出来。他想起早上的战斗,想起大家一起战斗的场景,想起百姓们喊“飞将军”的声音,心里感到很满足。
阿史那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酒:“将军,喝杯酒。”
李铮接过酒,喝了一口:“阿史那,你说,要是伊稚斜真的带兵来,我们能挡住吗?”
阿史那望着远处的阴山,说:“将军,你看这阴山堡,是铁做的;你看这草原上的百姓,是一起的;你看这飞骑营的士兵,是汉匈一起的——就算伊稚斜带十万兵来,我们也能挡住!”
李铮笑了,他望着阿史那的脸,想起去年阿史那还是个流浪的匈奴士兵,现在却成了阴山堡的守将。这就是融合的力量——把敌人变成朋友,把流浪的人变成家人。
晚上,李铮在帐篷里看地图。地图上的阴山堡用红笔圈着,旁边是屯田区、学堂、商队的营地,像一串明珠。他拿起桌上的丝绸,上面绣着“飞将军”三个字,是王二送来的。他摸着丝绸,想起白天的场景,心里想:“飞将军不是我一个人,是所有北疆人,是融合的精神,是守着这片土地的信念。”
月亮升起来,照在帐篷里的丝绸上,照在李铮的脸上。他想起去年冬天的荒凉,想起今年春天的花开,想起大家一起建阴山堡的日子,想起今天的战斗,心里充满了坚定。
“伊稚斜,你来吧,”李铮望着月亮,“我有铁壁,有大家,有飞将军的精神,我不怕你。”
帐篷外,传来阿古达的歌声:“北疆有个李飞将,铁壁挡在阴山上,匈奴游骑不敢来,汉匈百姓齐欢畅……”
李铮笑了,他拿起桌上的环首刀,刀身刻着“铁林军”三个字,凉得像阴山的石,但握在手里却烫得像火。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不怕,因为他有大家,有融合的信念,有北疆的百姓,有这刚建成的“铁壁”,还有“飞将军”的精神。
“冬天再冷,也挡不住春天的脚步,”李铮对着月亮说,“而春天,已经来了。”
帐篷外的歌声越来越响,飘在阴山脚下的草原上,飘在每一个汉匈百姓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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