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阿姨今天给你露一手！”
夏莲很热情，拉着张勤就往厨房走。
张勤看着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一想到h省那桩怪事，她心里就跟压了块石头似的。
“夏阿姨，”张勤停下脚步，“真的不用麻烦了，我家里还有点事，得赶紧回去。”
“有事？”夏莲愣了一下，松开手。
她看着张勤的脸。
女孩在笑，但嘴角扯得很勉强。
这孩子，有心事。
而且是大事。
“是所里的事？”夏莲试着问。
“不是。”张勤摇头，“是家里的事。”
“家里？”夏莲想到了张勤前段时间的变故。
“很麻烦？”夏莲收起笑，关切地问。
“还不知道。”张勤不想多说，勉强笑了笑。
“可能是我多心了。夏阿姨，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和李爷爷。”
说完，她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出院子。
夏莲站在原地，看着张勤匆匆离去的背影。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她在院子里站了很久，转身回屋，直接拿起电话，拨了丈夫李长征的办公室。
“长征，是我。”
“你马上给爸打个电话，让他有空去一趟张勤家。”
“对，就是现在。那丫头刚才来咱们家了，状态很不好，心事重重的，我问她她也不说。”
“我怀疑，她遇到什么事了。”
——————
下午。
张勤正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张白纸发呆。
她在复盘整件事。
完美的表哥，奇怪的寻亲时机，小舅妈敏锐的直觉……
每一个点，都透着诡异。
但线索太少，她根本理不出头绪。
这种感觉，比攻克一道世界级的数学难题，还要让她心烦意乱。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
“谁啊？”林文静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她愣住了。
“李叔？李昂？你们怎么来了？”
张勤听到声音，猛地回过神，也站了起来。
李昂背着手，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他身后，是拄着拐杖，神色严肃的李存续。
“李爷爷。”张勤快步迎了上去。
“丫头。”李存续点了点头，目光在张勤脸上一扫，然后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李昂，你先出去。”李存续开口。
“啊？爷爷，我……”
“出去。”李存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昂脖子一缩，乖乖地退出了门外，还顺手带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李存续和张勤一家三口。
“坐。”李存续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张勤和父母对视一眼，坐了下来。
“小夏给我打了个电话。”李存续开门见山，“她说你今天去找李霄，状态很不对。”
“丫头，你跟我说实话。”
李存续看着她，“遇到什么事了？”
张勤看着李存续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忽然就松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海外亲戚寻亲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包括大舅的犹豫，小舅妈钱莉的怀疑，还有她自己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张建G军和林文静坐在一旁，紧张地听着。
他们虽然听女儿提过，但远没有今天这么详细。
等张勤说完，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
李存续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热气。
“你的不安，是对的。”
一句话，让张勤的心猛地一沉。
李存续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你的感觉，是对的。”
他一开口，就让张勤的心定了下来。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失散几十年的亲戚，本身就很有问题。”李存续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力量。
“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你外公外婆刚走的时候出现？”
“他们如果真有心寻亲，在你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回来，岂不是更好？一家团圆，皆大欢喜。”
一连串的问话，句句都敲在关键点上。
“还有。”李存续看向张勤，“现在是什么时候？改革开放都好几年了。真正在海外有根基，想回国寻亲的，早就通过各种侨联、同乡会找回来了。怎么会拖到现在，用这种最直接，也最突兀的方式？”
李存续看着张勤，一字一句地问。
张勤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些问题，她想过，但远没有李存续看得这么透，这么深。
“至于那个所谓的‘完美’表哥……”李存续冷笑一声，“你那个舅妈，是个聪明人。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一个人在你面前表现得越完美，他背后的目的，就越肮脏。”
“李叔……”林文静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那……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李存续摇了摇头，“但他们的目标，肯定不是你家的那几间破房子，也不是你们那点存款。”
他的目光，落在了张勤身上。
“他们的目标，是她。”
张建军和林文静的脸色，瞬间煞白。
“张勤。”李存续看着张勤，语气变得无比严肃，“这些问题，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了的。”
“我会把情况报上去，自然有专门的人，去把他们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他站起身，走到张勤面前。
“你要记住。”
“你的‘华夏之光’，你的‘龙芯’，未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关系到国家的命脉。”
“你以为你只是个搞研究的？”
“不。”
李存续摇了摇头。
“在很多人眼里，你现在，就是一座会走路的金山，一个会喘气的宝藏。”
“以后，想打你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手段，也会越来越匪夷所思。”
“你遇到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得说出来。”
说完，他又转向张建军和林文静。
“你们二位也放心。”
“在京市，没人敢动你们一根寒毛。这里，绝对安全。”
“h省那边，他们既然是顶着‘华侨’的帽子回来的，就不可能带着武器。你那个侄子林伟，也是个稳重的人，应付得了。”
“但是，”李存续的语气一转。
“从今天起，张勤，绝对不能回h省。”
“一步都不能踏进去！”
张建军和林文静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存续又交代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张勤把他送到门口。
看着李存续和李昂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张勤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天，好像没有那么塌了。
而另一边。
李存续坐上回家的车，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没有直接回家。
“去部里。”他对司机说。
一小时后。
李存续走进一间戒备森严的办公室，拿起了办公室的电话拨通内线。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我，李存续。”
“有点情况……关于张勤那丫头的。”
“……对，我怀疑，外面的人，已经盯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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