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么会在这儿?”石小满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她记得父亲对这位“郑军”神将的极度警惕和排斥。
石震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周芮沉静的声音打断:“此地不宜久留!玄墟震动,追兵随时会至!我们立刻向南,做出逃往太虚国境内的假象!”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将重逢的温情拉回残酷的现实。
石震立刻点头:“少主说得对!小满,快,爹带你走!”
石小满还达不到圣级,无法御空飞行,石震毫不犹豫地将女儿背起,三道身影再次冲天而起,化作流光,朝着南方太虚国的方向急速飞掠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沉沉暮色之中。
一日之后,他们已然深入太虚国腹地,选了一处隐蔽荒僻的山脉落脚。
夜色如墨,笼罩四野。
山洞中,只有眼前跳跃的篝火,驱散着山洞的阴冷湿气,也映照着几张疲惫的脸。
周芮出去观察四周是否有追兵,顺便打些水,并不在洞中。
白云溪靠在一块较为平整的青石上,闭目调息,篝火的光芒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温暖的阴影,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凄楚,多了几分沉静。
石震坐在篝火旁,小心翼翼地翻烤着架子上四条肥美的河鱼,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山洞里。
石小满依偎在父亲身边,火光映亮了她那双充满好奇与震撼的大眼睛。
“爹,”她压低声音,仿佛怕惊扰了调息的白云溪,又忍不住心中的澎湃,“您再给我说说……说说大叔……是怎么救你们的?在陵渊城里,那么多神将……”
她至今仍觉得难以置信,父亲口中那如同修罗炼狱般的场景,那个以一己之力屠灭十八位神将的身影,竟会和此时周芮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石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敬畏与狂热的光芒,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小满,你是没亲眼看见!少主他……他简直就像天神下凡!那九幽封天绝阵,据说连圣皇九品都能困死,压得人骨头都要碎了!可少主……他身后显出一条庞大无比的金色神龙虚影!金光万丈!那大阵‘咔嚓’一下就碎了!像摔碎的琉璃碗!”
“然后少主他提着那柄龙吟阵阵的重剑,身形快得像鬼魅!剑光一闪,一个神将就没了!再一闪,又一个!”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圣皇、圣王,在少主面前,简直……简直就像田里的麦子,一茬茬地倒下去!血染红了整个玄武门广场!最后三大首席,天罡子、容鸿,被少主一剑一个!”
石震的描述虽然粗犷,却充满了画面感和力量感。
石小满听得小嘴微张,呼吸都屏住了,仿佛看到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幕。
她实在无法将父亲口中这如同战神再世、睥睨天下的形象,与那个眼神深邃的“大叔”完全重合,巨大的反差带来的是更深的震撼,让她此时对周芮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崇拜。
石震肃然道:“少主是圣龙血脉传承者,天胤陛下的嫡系后裔!我们九将苦苦等待的希望!终于出现了!”
说这话的时候,石震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找到归宿和信仰的光芒。
就在这时,白云溪缓缓睁开了眼睛,经过调息,她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那股温润沉静的气质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白云溪看向激动不已的石震父女,微微颔首,目光随即也投向了洞口的方向,带着深深的探寻和期待。
此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挡住了外面深沉的夜色。
周芮回来了,手中提着用树叶包裹的清水,他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山洞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芮身上,充满了探究和敬畏。
白云溪深吸一口气,扶着石壁缓缓站直了身体,她目光灼灼,直视着周芮的双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
“您……真的是少主吗?”
石震和石小满也瞬间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周芮。
周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三张因希望而焕发光彩的脸庞,白云溪的郑重与期待,石震的狂热与忠诚,石小满的震撼与好奇。
山洞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在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周芮终于抬起手,指尖触碰到耳后。
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嘶啦”声,那张属于“郑军”的人皮面具,被他缓缓揭了下来。
面具下的真容,在跳跃的篝火光芒中显露无遗。
那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沉稳,眼神深邃如夜空,却又有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锐利。
“你……你是周尘?!”白云溪失声惊呼,瞳孔瞬间放大,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
巨大的错愕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喜,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那深不可测的实力,那运筹帷幄的智慧,那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担当……
原来是他!一直是他!
再无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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