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奇遇
冰冷的海水像无数根细针,扎在陈凡渗血的伤口上,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钻进骨髓,却让他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憋着一口气,借着涨潮的水流,像条鱼似的游进码头东侧的芦苇丛,刚趴在泥泞的滩涂上,就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声,胸口就像被钝器反复碾过,疼得他眼前发黑,嘴里满是铁锈味。
警笛声在身后渐渐远去,红蓝交替的光也消失在视野里,陈凡这才松了口气,瘫倒在芦苇丛中。枯黄的芦苇叶裹着泥水贴在身上,又冷又脏,却比暴露在警察面前安全得多。他费力地扯开被血浸透的衬衫,胸口一道青紫色的瘀痕赫然在目,像块丑陋的胎记,正是被刘老拐杖抽中的地方。那道瘀痕下还隐隐透着一丝黑气,是刘老那股凝练的气劲,此刻像附骨之蛆一样在体内乱窜,搅得他原本刚稳定的暖流乱成一团,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
“修士的力量……竟这么强。”陈凡苦笑一声,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在龙组时,他能赤手空拳对付十个武装分子,哪怕面对雇佣兵的重火力也敢硬闯,可在刘老这种炼气期修士面前,却像个没还手之力的孩子。这种力量体系的压制,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靠在芦苇根上,尝试引导体内的暖流去驱散那股外来气劲,可两者就像水火不容的敌人,一碰面就激烈冲撞,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经脉都在隐隐作痛。试了几次,非但没效果,反而觉得胸口更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能再耗下去。”陈凡咬牙,用胳膊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而且体内紊乱的气息必须尽快平复,否则拖久了,恐怕会落下心脉受损的病根。
棚户区肯定不能回——辉哥的人还在找他要债,刚才码头的争斗动静不小,说不定已经有人盯上了那片区域。他皱着眉想了想,最终朝着沪市老城区的方向走去。那里巷子纵横交错,鱼龙混杂,藏着不少三教九流,反而更容易隐蔽行踪。
走在清晨的老街上,陈凡活像个落魄的流浪汉。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伤口的轮廓,每走一步,胸口的疼痛都让他步履蹒跚,引来不少路人异样的目光。他没心思理会这些,只是低着头,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路,凭着三年前的记忆寻找一个地方。
那是一家开在巷尾的中药铺,招牌上写着“回春堂”三个黑底金字。三年前他刚退役时,身上带着雨林作战留下的旧伤,没钱去大医院,就是在那里抓的药,效果出奇的好——原本发炎流脓的枪伤,用了秦老头配的药膏,不到一周就结痂愈合了。
穿过三条窄巷,终于看到了“回春堂”的木牌。还是老样子,木牌边缘有些磨损,门是两扇对开的旧木门,上面贴着褪色的春联,门楣上挂着一串铜铃,风一吹就“叮铃”作响。
陈凡推开门,铜铃应声而响,打破了药铺的宁静。
药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混合着陈旧木料的味道,温暖又安心。光线有些暗,几排高大的深色药柜占据了大半空间,柜门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米黄色小标签,用毛笔写着“当归”“黄芪”“三七”等药材名字。柜台后,一个穿着灰色对襟褂子的老头正坐在竹椅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戥子,慢悠悠地称着药材,动作娴熟又专注。
正是回春堂的老板,秦老头。
“秦伯。”陈凡沙哑地喊了一声,刚想往前走两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身体踉跄着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药柜,才稳住身形。
秦老头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浑浊的眼睛落在陈凡身上。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柜台前的木椅,动作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陈凡扶着柜台坐下,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秦伯,我……”
“脱衣服。”秦老头打断他,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喝茶”,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凡愣了一下,还是依言解开衬衫的扣子。当那道青紫色的瘀痕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秦老头的眼神微微一动,原本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精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被人用气劲伤了?”秦老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瘀痕边缘。他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意。
指尖刚一接触皮肤,陈凡就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气流顺着秦老头的手指涌入体内,像涓涓细流般,悄无声息地包裹住那股作乱的气劲。虽然没能立刻驱散,却像给激烈冲撞的两股力量加了层缓冲,让体内的疼痛感缓和了不少,连呼吸都顺畅了些。
“您……”陈凡又惊又喜,抬头看向秦老头。他能清晰感觉到,秦老头身上的气息,和刘老、那些黑衣修士同源,只是更加精纯、更加温和,像春日的阳光,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秦老头没解释,只是收回手,重新坐回柜台后,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三副药,每天一副,水煎服,早晚各一次。另外,这个你拿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瓶口塞着软木塞,随手扔给陈凡。
陈凡伸手接住,指尖触到瓷瓶的凉意,打开软木塞一看,里面装着五六粒黑色的药丸,大小如黄豆,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闻着就让人觉得安心。
“这是……”
“护心丹。”秦老头继续低头称药,戥子上的砝码轻轻晃动,“你体内有股不错的气脉底子,可惜太乱,又被外邪冲撞,再不调理,心脉会受损。这药能帮你稳住气息,护住心脉。”
陈凡心里一阵震动。秦老头不仅看出他体内有“气”,还精准地指出了问题的根源,甚至连潜在的风险都预判到了——这绝不是普通老中医能做到的。
“秦伯,您也是……修士吗?”他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什么。
秦老头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写字,语气依旧平淡:“我只是个卖药的。”他把抓好的三副药分别包成纸包,叠放在柜台上,“药钱,记账上。”
陈凡看着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当时他胳膊上的枪伤发炎流脓,疼得夜里睡不着,秦老头也是二话不说,拿出自制的药膏给他清创上药,那药膏效果奇好,原本医生说会留疤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一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谢谢您,秦伯。”陈凡拿起药包和瓷瓶,慢慢站起身,胸口的疼痛似乎又轻了些,“这药钱,我一定会还。”
秦老头没理他,重新戴上老花镜,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材,仿佛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陈凡走出回春堂,木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铜铃又“叮铃”响了一声,像是在送别。他回头看了一眼“回春堂”的木牌,阳光落在金字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心里却充满了疑惑——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中医,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身上的气息比刘老的更精纯,却带着与世无争的温和,像是隐于市井的高人。
“先顾好自己再说。”陈凡定了定神,沿着老街找了家最便宜的小旅馆。旅馆藏在巷子深处,招牌都快掉了,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和一张缺了角的桌子,但胜在隐蔽,老板只收现金,也不问身份信息。
他关上门,先按照秦老头的嘱咐,服下一粒护心丹。药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涌入丹田,顺着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原本紊乱的气息果然平稳了不少,胸口那股钝痛感也减轻了许多,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好药!”陈凡暗暗惊叹,这护心丹的效果比他想象中好太多,显然不是凡俗之物。
接下来的两天,陈凡都待在旅馆里,按时煎药、服药,同时尝试按照秦老头的暗示,慢慢梳理体内的气息。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用蛮力对抗那股外来气劲,而是学着秦老头的方式,用自己的暖流温和地包裹、引导,就像在战场上围点打援——先稳住阵脚,再一点点瓦解敌人的抵抗。
这种方法的效果出奇的好。第三天清晨,当他盘腿坐在床上打坐时,体内的暖流终于将那股外来气劲彻底包裹、炼化。炼化的过程疼得他浑身冷汗,差点晕厥过去,但炼化之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暖流壮大了一丝,运转起来也更加顺畅,连五感都似乎敏锐了些。
“这难道就是修士的修炼方式?”陈凡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若有所思。他开始明白,修仙或许和战场搏杀一样,光靠蛮力不行,还得讲究技巧和策略,甚至需要高人指点。
就在这时,放在枕头边的旧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标注着“沪市”。
陈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声音带着刚炼化气劲后的沙哑:“喂?”
“是陈凡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几分急促,正是码头那个刀疤男,“我是阿刀。那个箱子……暂时安全。但玄清观的人咬得很紧,我一个人应付不来,需要你的帮助。”
陈凡眼神一凝,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你在哪?”
“我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区,具体位置我发你短信。”阿刀的声音压得更低,似乎在躲避什么,“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但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玄清观不仅想要箱子,还想杀我们灭口。而且……我知道一些关于你身上那块古玉的事。”
古玉!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陈凡耳边。他攥紧手机,指节都泛了白,沉声道:“等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陈凡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阳光刺眼,却照不进人心底的谜团。阿刀的出现,像是一把钥匙,或许能打开更多的秘密——玄清观为什么执着于那个箱子?古玉和箱子到底有什么关系?自己三年前的爆炸,会不会也和这些有关?
他摸了摸胸口的古玉,玉片温润如初,不再发烫,却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他,指引着他走向未知的真相。
陈凡拿起外套,将剩下的护心丹揣进兜里,又把秦老头给的最后一副药收好。他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去。
因为这不仅关乎那些未知的秘密,更关乎他自己的命运,关乎他失去的记忆,以及那个隐藏在阴影里的、真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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