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达成了合作,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闵庄把他们出去查到的情况和苏白讲了一下,苏白也把前半句线索告诉了他。
但他没有告诉他后半句,一来后半句他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二来,他对闵庄并没有很信任。
如果是陈伟宏本人,他哪怕自己陷入险境也要还他救命之恩。但这个闵庄,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情,苏白觉得,这人眼里总透着算计。
“你觉得队伍里失踪的那个人……是鬼出手了吗?”
苏白摇了摇头。
“不好说,万一是那个人自己出去寻找线索。结果被外头这些奇怪的雾霾烧伤了,回不来了呢。”
他突然想到出去后就没再回来那个人,正如闵庄预测的那样,那人怕是已经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头的气温好像更高了。屋子里也热得不行,他们干脆把毯子铺到了地上。
跟在地上温度比较凉,苏白躺着躺着,很快又睡着了。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苏白敲着房门,父亲迎了出来。母亲听到了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
苏白就站在门边,他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苏白把匕首捅进了父亲的心脏,直到这时,那个声音终于停止了,消失了。
“不!”
“不!”
苏白猛然惊醒,他全身燥热难忍,可身上却流不出一滴汗。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掀开窗帘,外头的气温低了一些。雾霾也没有中午的时候那么重了,能见度高了很多。
苏白颓然地坐在大通铺的尽头,这是他丢失的记忆吗?
父亲,是被他杀死的。
他记得上一次那个梦里,假苏白被花雨凝施了什么咒术。所以,他是被花雨凝控制了才会杀死父亲的吗?
“喂,你们看。那个是什么?”
宿舍门边,何小龙趴在厚重的门帘下朝外头观望着。
其余人也凑了过去,苏白也爬过去掀开了旁边的窗帘,不过方位不一样,他这个位置看不到何小龙指的那个地方。
闵庄拉开何小龙凑了过去,在后院的门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冒着烟。
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不会是那个跑出去住在林子里的家伙吧!”
“我看看。”
“哎呀,别挤。”
“这乌漆麻黑的一团,也看不清啊……”
墙上老式挂钟的指针在闹哄哄的宿舍里缓缓滑到了七点的位置,外面的雾霾彻底散开了,气温也恢复了正常。
有人壮着胆子拉开了房门,确认外头没有那灼人的气温和使人烫伤的雾霾后。他们试探着走出门去,苏白也跟着众人走了出来。
东院那边也有人出来活动了,有人在院子里练嗓子,有人在叮叮当当的捶打着什么。
西厢房是几个工匠的住所,苏白和闵庄偷偷走过去的时候。几个师父正摆了桌子在院子里雕刻皮影,正常的皮影是用牛皮或驴皮制作的。
人皮晒干以后薄而透,雕刻起来也更加有难度。几个老师傅一边雕刻,一边讨论技法。
“你说这几个老东西,他们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苏白说道:“也许在他们眼里,这真是羔羊皮。”
“不可能,羔羊皮和人皮区别多大呀,我感觉他们不是真当这是羔羊皮,而是在这个贼窝里。羔羊就是人的代称,这地方太邪门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老头儿扭头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快跑,被发现了。”
“哎,后院的,别跑啊。”
苏白停住了,闵庄却跑没影了。
“过来。”
老头儿冲着苏白招了招手。
苏白回头,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随后整了整身上的短褂,朝着工匠的方向走去。
“制皮的学徒?”
苏白冲着老工匠们鞠了一躬。
“是。”
“想学皮雕?”
“呃……是,是啊。”
“一步步来嘛,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学到绘图了吗?”
苏白有很多话想问,比如这是什么地方。白天那些灼人的雾霾是什么,比如,为什么要用人皮做皮影。
但他没敢问,不管是哪一个问题,都会让他迅速露出破绽。万一这些人是危险的,他问出这些问题,无疑是自寻死路。
见这些人也没有伤人的意思,苏白索性坐了下来,观看他们做皮雕。
抛开材质不谈,这些人的技法确实精湛。小而锋利的刻刀在他们手里轻轻一拉,一条流畅的线条就出现了。
苏白正看得认真,其中一个老头儿突然抬头冲着苏白身后打着招呼:“班主来了?”
“嗯,我来拿今晚排的新戏要用的皮。”
“在门口的箱子里,我都打包好了。”
班主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看了苏白一眼,进屋把箱子拿走了。
班主走后,大伙儿的话题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班主身上。
苏白趁机问道:“班主很厉害吧。”
“嗨呀,他可是咱们冀河阴腔第一。”
“何为阴腔?”
“就是哭腔。”
苏白想到了车上的那个戏曲音,哀哀切切,似男似女。看来这个班主身上,一定有重要线索。
苏白又看了一会儿,这才离开西院往回走。
西院入口处有一口井,鬼使神差的,苏白路过那井口的时候探头朝着井里看了一眼。
红红的灯笼下,井口的水里倒映出一个扒了皮的怪物。
苏白一惊,飞快地逃离了西院,一路朝着罩房的方向奔去。
就在他奔跑起来的时候,一股阴风乍起。廊下的灯笼左右摇摆着,里面烛火不停的跳动。
苏白跑回罩房的时候,闵庄迎了上来,他眼里透着惊恐。
“又失踪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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