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红那如同夜枭泣血般的疯狂咒骂,隔着墙壁和走廊,断断续续地传来,像跗骨之蛆,试图钻入人耳,搅乱这劫后余生、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
盛之意缓缓直起身,脸上最后那丝因朱霆退烧而生的庆幸和柔软,如同被寒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透了骨髓的冰冷和狠厉。她轻轻将朱霆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拨开,动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然后毅然转身。
“老大,”她对着强撑着眼皮、警惕地守着门口的朱大宝低声吩咐,“看着你爹和弟弟,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大声叫人。”
朱大宝用力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如同最忠诚的小卫士。
盛之意拄着拐杖,推开房门。走廊里,两个傅管家安排的护卫正守在关押刘艳红的房间门外,脸上带着一丝不耐和厌恶。显然,刘艳红的持续哭闹也让他们不堪其扰。
看到盛之意出来,两个护卫立刻站直了身体。
盛之意没看他们,目光直接落在那扇紧闭的、不断传出哭嚎和撞击声的门上。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对护卫挥了挥手:“把门打开。”
护卫犹豫了一下:“盛小姐,傅管家吩咐……”
“打开!”盛之意语气不容置疑,“老娘有几句话,要跟里面那位说道说道。”
护卫不敢违逆,只得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门刚开一条缝,刘艳红就像个疯婆子一样试图往外冲,被护卫死死拦住。
“盛之意!你个贱人!你放我出去!!”刘艳红头发散乱,眼睛赤红,脸上满是泪痕和污垢,状若癫狂地嘶吼着。
盛之意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去,示意护卫关上门,只留他们两人在这间充当临时囚室的、堆满杂物的房间里。
她打量着刘艳红这副狼狈不堪、精神几乎崩溃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冰冷的算计和厌烦。
“出去?”盛之意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刘艳红的耳膜,“刘艳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算放你出去,你又能去哪儿?回刘家屯?你爹妈还要你吗?去找你那个李主任?呵……”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我听说,李主任身边,最近可是多了个年轻漂亮的秘书,叫……李蓉是吧?人家可是正经的高中毕业生,说话温声细语,办事利落周到,深得李主任‘赏识’呢。你这又老又疯的残花败柳,拿什么跟人家比?”
“李蓉?!那个贱人!!”刘艳红果然被刺激到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目眦欲裂,“就是她!就是她在李哥面前说我坏话!抢了我的位置!不然李哥不会不要我的!都是那个骚狐狸精害的!!”
她成功地将所有怨恨转移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李蓉身上。
盛之意看着她那副蠢而不自知、轻易就被挑拨的样子,心里冷笑更甚。她继续火上浇油,语气带着一种看似同情实则煽风点火的恶意:
“唉,要说你也真是可怜。被人玩了,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转眼就有了新人笑。我要是你啊,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凭什么他们就能逍遥快活,你就得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
刘艳红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的疯狂和怨恨几乎要溢出来:“对!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找他们!我要撕了李蓉那个贱人的脸!我要让李国富身败名裂!!”
李国富,看来就是那个李主任的名字了。
“找?你怎么找?”盛之意适时地泼了盆冷水,目光扫过她被护卫死死按住的肩膀,“就凭你现在这样,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刘艳红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下去,绝望地哭泣起来:“那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盛之意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她弯下腰,凑近刘艳红的耳边,用气音如同恶魔低语般说道:
“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出去啊。”
“你刘艳红不是挺有本事的吗?上次能借到吉普车,这次……就不能想想办法,让看守你的人,‘不小心’打个盹儿?或者,‘无意中’留下点什么东西?”
她的话如同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刘艳红混乱的大脑,留下了一个模糊却又充满诱惑的暗示。
刘艳红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她死死盯着盛之意,仿佛在确认什么。
盛之意直起身,不再看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样,对着门外的护卫扬声道:“看好她!别让她再吵到朱厂长休息!”
说完,她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囚室。
门在身后再次关上,隔绝了刘艳红那变得更加诡异、混合着哭泣和喃喃自语的声响。
盛之意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以刘艳红现在这种半疯癫的状态和对李蓉、李国富的滔天恨意,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逃出去。而傅管家那边,想必也会“恰到好处”地给她留下漏洞。
到时候,无论刘艳红是成功报复了李蓉和李国富,还是被对方收拾掉,对她和朱霆而言,都是清除了一个麻烦。而她盛之意,双手不必沾血,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
回到临时房间,朱霆还在沉睡,呼吸平稳。三个孩子熬了一夜,此刻也东倒西歪地睡着了。盛之意轻轻走过去,替孩子们盖好踢开的薄被,然后坐在朱霆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沉睡的容颜。
经历了这一夜的惊心动魄和刚才与刘艳红的阴暗交锋,此刻看着他和孩子们安睡的场面,她心中那股暴戾和算计才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的温暖。
也许……这就是朱霆所说的“好好过日子”的一部分?在腥风血雨的间隙,守护着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宁?
她正出神,房门被轻轻敲响。
朱大宝立刻警觉地醒来,看向门口。
盛之意示意他放松,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傅管家,他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
“盛小姐,朱厂长情况如何?”
“退烧了,睡着了。”盛之意语气平淡。
“那就好。”傅管家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说出了一个让盛之意有些意外的消息,“另外,有件事或许该让盛小姐知晓。朱厂长的妹妹,朱婷婷同志,昨日……已经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朱婷婷?朱霆那个嫁到镇上的妹妹?离婚了?
盛之意愣了一下。她对朱婷婷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看起来有些懦弱、被婆家拿捏的女人。原剧情里,朱婷婷的婚姻似乎确实很不幸福。
“离了?”盛之意挑眉,“为什么?她那个婆家又作妖了?”
傅管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据说是朱婷婷同志实在无法忍受丈夫长期酗酒和家暴,以及婆家的刻薄刁难,终于鼓起勇气,在妇联同志的帮助下,离了婚。如今,算是脱离苦海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补充了两个字:
“活该。”
盛之意瞬间就明白了傅管家这两个字的意思——不是说朱婷婷活该,是说她那前夫和婆家活该!丢了朱霆这么个有本事(虽然他们未必知道朱霆的全部底细)的大舅哥,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看来,朱霆这个“东北阎王”的名声和他厂长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还是能起到一些震慑作用的。至少,在朱婷婷决定离婚时,对方不敢做得太过分。
“离了好。”盛之意哼了一声,“那种火坑,早该跳出来了!省得以后还要老娘费心去捞人!”
她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朱婷婷的事已经成了她的责任范围。
傅管家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只是微笑道:“盛小姐说得是。朱婷婷同志如今暂时住在镇上妇联安排的宿舍,朱厂长若是知晓,想必也能放心些。”
他传递完消息,便告辞离开。
盛之意关上门,走回床边,看着沉睡的朱霆,低声嘀咕:“听见没?你妹离婚了,脱离苦海了。算她还有点脑子。”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后,朱霆紧闭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在县城某处,刚刚拿到离婚证、脸上还带着一丝淤青和长期压抑后释放的疲惫的朱婷婷,正提着简单的行李,茫然地站在陌生的街道上。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看似简单的决定,以及兄长身边那个传闻中“疯批”的后嫂,将会如何改变她未来的人生轨迹。
别院内,暂时的风暴似乎平息了。
但盛之意知道,刘艳红那颗被引燃的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而朱婷婷的离婚,或许也会带来新的变数。
这日子,想好好过,还真他妈不容易!
喜欢手撕白莲后,我杀穿东北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手撕白莲后,我杀穿东北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