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平安屯还罩着层薄雾,杨靖跨上那辆擦得锃亮的自行车,车把上的铜铃被他用布擦了三遍,在晨风中泛着暖黄的光。
他腿一抬刚要蹬车,兜里的川贝枇杷膏硌得大腿根儿一疼——昨儿夜里他特意用新得的积分换了两小瓶,一瓶给奶奶镇咳,另一瓶塞给王念慈时,那知青姑娘耳尖红得能滴血。
叮——
车铃突然轻颤,《东方红》的调子从铜铃里淌出来,像山泉撞在青石板上。
杨靖手还搭在车把上,自己都愣了——这是他昨晚刚用积分解锁的红歌轮播功能,原想着试试音,倒先惊着自己了。
注意!
注意!老喇叭的扫帚地砸在地上,他佝偻着背直起腰,蓝布裤腿沾着晨露,公社紧急通知要来了!正蹲在墙根儿啃玉米饼的二狗子一嗓子跳起来,手里的饼子飞进鸡窝,惊得芦花鸡扑棱着往草垛里钻。
几个扎羊角辫的孩子从院门口冲出来,歪歪扭扭排成两列,最小的妞妞还踮着脚去拽哥哥的衣角:快敬礼!
老师说见领导要敬礼!
张大山挑着两桶猪食路过,扁担一声停在半空。
他仰头灌了口玉米酒,冲杨靖挤眉弄眼:小杨同志,你这铃儿比我敲钟还灵。
昨儿我敲三遍钟才凑齐人出工,你这《东方红》一响——他用下巴点了点正往打谷场跑的村民,瞅瞅,王婶子连锅都没盖,李大叔的鞋都穿反了。
杨靖憋着笑捏车闸,车铃声一停,二狗子的饼子刚被芦花鸡叼走半块。
他正想开口解释,眼角瞥见道青布影子从大队部方向窜过来——是周卫国,军大衣敞着怀,棉帽子歪在脑勺上,活像被风卷起来的破麻袋。
杨靖!周卫国的嗓子能掀房瓦,你这是搞个人崇拜!
拿车铃当广播,煽动群众情绪,这是非组织活动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手指差点戳到杨靖鼻尖,昨儿夜里还放《茉莉花》,王知青都哭了!
资产阶级温情那套,你当屯里人眼瞎?
杨靖往后仰了仰,闻见周卫国嘴里泛着酸溜溜的玉米渣子味。
他扫了眼围观的村民——王婶子正蹲在鸡窝边哄芦花鸡,李大叔蹲在墙根儿修鞋,连老喇叭都把扫帚当烟杆儿叼着,憋得脸通红。
周大哥这话说的。张大山晃着酒葫芦慢悠悠走过来,烟锅里的火星子响,昨儿王知青教娃唱《洪湖水》时也抹眼泪,难不成歌都不能唱了?
再说你说的《茉莉花》——他冲杨靖挤挤眼,那不是咱屯子大姑娘小媳妇纳鞋底时都哼的调儿?
咋到你这儿就成资产阶级了?
周卫国的脸涨得跟酱菜坛子似的,军大衣下摆被风掀起来,露出里头洗得发白的灰棉裤。
他跺了跺脚:我这就去公社告状!
杨靖用妖器破坏革命氛围,县革委会肯定管!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出了村口,军大衣带子在身后飘得像面破旗。
杨靖望着他背影,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地一响:【反派挑衅】触发,奖励积分+20。他摸了摸车铃,心里琢磨开了——周卫国上回因为仙驴事件在公社丢了脸,这回怕是要借题发挥。
得赶在县上查下来前,把这铃声的由头坐实了。
当晚,杨靖蹲在仓房里捣鼓系统商城。
他咬着铅笔在本子上划拉:100积分换三卷录音纸,后世的复刻版,能录半小时声音;再花50积分换盒雪花膏——王念慈手冻得裂口子,昨儿看见她搓手时直皱眉。
靖哥!小文的脑袋从仓房窗户探进来,小辫子上沾着草屑,张大叔说周卫国去公社递了揭发材料,马主任批转县革委会了!
杨靖把铅笔往嘴里一叼,冲小文招招手。
等小姑娘爬进仓房,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块水果糖——这是系统抽奖抽到的,小文帮哥个忙成不?
明儿去晒谷场把这张纸念给大伙儿听,就说是平安铃声守则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一不唱靡靡之音,二不传封建迷信,三只为宣传政策、提醒出工。小文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把糖纸舔得簌簌响:靖哥放心,我念得比老师教的课文还响!
第三天清晨,杨靖特意绕着屯子骑了三圈。
车铃每到路口就叮铃铃三响,《大海航行靠舵手》的调子裹着霜花飘出去,惊得房檐下的冰溜子掉了一串。
老喇叭带着孩子们站在路边,排成歪歪扭扭的两列,齐声喊:向杨靖同志学习!
做新时代社员!
周卫国从屋里冲出来时,棉裤腰都没提溜利索。
他指着杨靖的车铃直哆嗦:停下!
这是非法广播!
杨靖不慌不忙捏了车闸,车铃声戛然而止。
他掏出兜里的晃了晃:周大哥要查就查,我这铃声比你敲钟还短,比你喊话还少。
要是反动,咱一块儿去公社——他冲围观的村民笑,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对!
查啊!王婶子举着锅铲从院门口探出头,要是靖娃子播反动歌,我第一个拿锅铲拍他!
就是!李大叔把修了一半的鞋往地上一扔,上回我家犁坏了,靖娃子用新工具修得比供销社还快;我家那口子咳嗽,他给的枇杷膏比药铺还灵。
就冲这个,他播《东方红》我听一百遍都乐意!
周卫国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突然地踹向自家门框。
老木门一声裂开道缝,木屑扑簌簌掉在他脚边。
他指着杨靖,嘴唇直抖:你...你这铃声主任,迟早被上面摘牌!
话音刚落,村口传来自行车铃铛响。
陈记者穿着蓝布衫,车后座绑着个绿帆布包,正往晒谷场骑。
他老远就挥着手里的报纸清样:杨靖同志!
县报要登小文的作文《铃声里的歌》,标题都想好了——我们屯的移动广播站
杨靖接过清样,头版角落果然印着小文的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子机灵。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民俗影响力】+1,解锁群众传唱他抬头时,瞥见铁牛庙的红布灯在白天微微发亮,像只半睁的眼。
陈记者把车停在晒谷场边,掏出钢笔在本子上划拉:杨同志,我想跟你聊聊这铃声的故事——不找干部,就找你。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正围过来的村民,就现在,当着大伙儿的面。
杨靖摸了摸车铃,铜铃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远处传来王念慈的歌声,是《社员都是向阳花》,混着孩子们的跟唱,像股暖烘烘的风,卷着雪粒子往天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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