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蹲在仓房门槛上,指甲盖儿抠着门框上的老树皮。
供销社的铜铃从村东头晃到西头,每响一声,他后槽牙就跟着紧一紧——马主任那老登儿,还真把话当钉子钉墙上了。
靖子,给根火柴不?李瘸子杵着拐杖凑过来,烟袋锅子在裤腿上蹭得直响,我家那口子说,今儿早上供销社玻璃柜里的火柴匣子都扣上了,写着已售罄仨大字,红笔描的,跟血似的。
杨靖抬头,正瞧见王念慈从屋里探出头,蓝布衫袖口沾着灶灰。
她晃了晃手里的粗布本子,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小杏儿偏方集——是前儿帮村西头接生婆采药时,那姑娘塞给她的。我刚翻了翻,她走过来压低声音,你说要是把代购说成帮外屯亲戚捎货...马主任总不能连亲戚间带东西都管吧?
系统面板在脑子里地闪了下,200积分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疼。
他摸了摸裤兜,里头还装着半块前儿王奶奶塞的烤红薯,凉透了,硌得大腿根生疼。再兑箱牙膏,这月粮票可就剩两把稗子面了。他挠了挠后脑勺,突然听见后窗一声——是小李子的蓝布衫角扫过窗沿。
那小子跟只偷油的耗子似的钻进来,怀里的麻袋往下坠着,压得他肩膀直晃。五筒牙膏,两打香皂。他把麻袋往地上一墩,鼻尖上全是汗珠子,百货站的调货单我改了,写的是平安屯文化站,你这儿挂的代购点,也算沾边。
杨靖蹲下去扒拉麻袋,竹壳香皂的檀香味儿地窜出来,混着小李子身上的汗腥气。你不怕你姨?他抬头,正撞进小李子亮晶晶的眼睛里——那小子咧嘴一笑,缺了颗门牙的缝儿漏着风:她上月扣我两块钱工资,说我擦柜台擦得不干净。
我给她当牛做马图啥?
再说...他凑过来,声音细得像纺线,屯里人都说你是仙人代理人,我跟着你,将来也能分点。
地窖的霉味裹着土腥气扑脸。
杨靖举着煤油灯,王念慈攥着铁锹在墙根儿刨,碎土块砸在胶鞋上。往这儿再挖半尺。他用鞋尖点了点,得铺层油纸,不然开春返潮,牙膏皮该生锈了。王念慈的麻花辫扫过他手背,带着股槐花香——是前儿她用系统换的香胰子洗的。
小靖啊。老账房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他拄着枣木拐杖,青布衫洗得发白,我夜里来守着吧。煤油灯映着他眼角的皱纹,像老榆树皮上的裂纹,当年我在县会计科,守的可是十万斤粮票...如今守几筒牙膏,也算重回岗位。他往门槛上一坐,拐杖往地上一戳,活像棵扎了根的老松树。
大脚婶的大嗓门跟着就炸进来:老账房您歇着!
我让二丫她妈、三狗子媳妇轮班放哨,谁敢来偷,我骂得他祖宗八代都睡不着觉!她叉着腰站在月光里,花围裙上还沾着玉米面糊,前儿我家柱子说,外屯有个小子骑二八杠来问办卡的事儿——你那积分卡,红的黄的蓝的,比供销社的发票还金贵!
杨靖摸着兜里新印的三色卡,小牛图案是王念慈用红墨水画的,歪歪扭扭倒有股子憨劲儿。
系统提示地响了,口碑值76\/100的数字跳得他心跳加快。
他连夜兑了箱肥皂,裹着旧棉被塞进地窖暗格时,王念慈突然笑出声:你瞧,这像不像咱们在玩捉迷藏?
后半夜的风裹着露水灌进来。
杨靖正给最后一筒牙膏包油纸,后窗一声——小李子又溜进来,这回连蓝布衫都没穿,只套了件白汗衫,胸脯上的汗把布都浸透了。我姨查账查出来了!他抓住杨靖的手腕,指甲盖儿都掐进肉里,说明儿要带人来突击检查,说要挖地三尺!
月光从破窗户漏进来,照在地窖暗格的土堆上。
杨靖望着铁牛庙方向,庙顶的青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突然笑了,手指蹭了蹭鼻尖上的土:那就让她挖...但得让她挖出——是她自己人偷的。
王念慈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你该不会...
明早,地窖门口会多一包失窃物资杨靖从怀里掏出包得方方正正的纸包,封条在月光下泛着红——正是供销社专用的那种,上面,还留着供销社的封条。
窗外传来公鸡打鸣的第一声,远远的,像根细针挑破了夜的黑。
杨靖听见村东头传来脚步声,踢踢踏踏的,混着铁器碰撞的脆响——是民兵的枪托撞在裤腿上。
他把纸包往地窖门口一放,转头对王念慈笑:念慈姐,明儿该给马主任搬把椅子,让她坐着看大戏。
远处,供销社的铜铃突然响了,在晨雾里荡出一串颤音。
杨靖望着那方向,系统面板上的【认知稳定积分】正悄悄往上跳,可他知道,更热闹的戏码,怕是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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