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阵破碎,蚀魂谷内弥漫的浓重邪气如同被戳破的皮囊,开始缓慢逸散,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与残留的疯狂意念,依旧萦绕不散。原本被邪气笼罩的山坳露出了真容——怪石嶙峋,土地呈现不祥的黑褐色,散落着不少枯骨,有人类的,也有妖兽的。
云初与玄景在谷口与穆星河汇合。穆星河脸色苍白,显然远程操控溯源净灵阵与邪阵对抗消耗巨大,但他眼神依旧灼热,带着研究者特有的专注。
“干得漂亮!”他看着并肩而立的云初和玄景,尤其是多看了云初一眼,“云师侄临阵破局,心思机敏,坤元正气运用得恰到好处。玄景师侄剑势如雷霆,一击毙敌,不愧是玄剑峰翘楚。”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一片狼藉的谷内:“邪阵虽破,主祭虽死,但此地残留的邪意和那些信徒的尸身需妥善处理,以防不测。更重要的是,需仔细搜查,看看能否找到更多关于邪神和其信徒计划的线索。”
众人踏入谷中。幸存的几名低阶信徒在阵法反噬下已奄奄一息,失去了威胁。弟子们开始清理现场,焚烧信徒尸身,并以净灵符箓净化被污染的土地。
云初的目光则被那座已经黯淡无光、布满裂痕的骸骨祭坛所吸引。她缓步上前,感受到怀中那枚得自靠山屯的土黄色石钥(承天殿信物)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持续的温热感。
这感觉……与在坠星湖底感应到星光之门时类似,但更加隐晦。
她不动声色,运转《坤元造化经》,将一丝灵觉附着在石钥的感应上,细细探查祭坛。坤元灵力厚重包容,对大地、土石相关的能量波动尤为敏感。
果然,在祭坛基座一处不起眼的、被污血覆盖的角落,她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周围邪气格格不入的、古老而纯正的土系灵力波动。那波动隐晦至极,若非石钥指引和坤元灵力特性,几乎无法察觉。
“这里有问题。”云初低声唤道。
玄景和穆星河立刻靠近。穆星河仔细观察那片区域,又拿出几个精巧的罗盘状法器探测,眉头紧锁:“邪气掩盖之下,竟有一丝极其古老纯净的土灵封印……若非云师侄感知特殊,绝难发现。”
玄景直接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剑气小心地刮去表层的污秽。随着黑褐色的污垢剥落,下方露出了几道刻画在原始岩层上的、线条古朴流畅的纹路。这些纹路与祭坛上那些扭曲邪异的符文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大道至简的韵味,虽然残破,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不凡。
“这是……古阵纹?”穆星河蹲下身,手指虚抚那些纹路,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风格……与宗门典籍中记载的、疑似承天殿遗留的阵纹碎片极为相似!”
云初怀中的石钥热度又增加了几分。
“看来,那些虚空邪神的信徒并非随意选择此地建立祭坛。”玄景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他们很可能知道此地存在承天殿的遗迹,试图利用,或者……镇压?”
“两种可能都存在。”穆星河站起身,表情凝重,“或许是信徒们发现了此地遗迹,试图用邪阵污染并撬动其力量,接引邪神。又或者,这遗迹本身就在镇压着与邪神相关的某物,信徒们想要破坏封印。”
他看向云初:“云师侄,你身负承天殿传承线索,可能感应到更多?”
云初闭目凝神,全力催动《坤元造化经》,同时将心神沉入石钥。地脉源种在丹田内缓缓旋转,与脚下大地产生共鸣。渐渐的,一幅模糊的、断断续续的“脉络图”出现在她感知中——以祭坛基座那残破古阵纹为中心,有几道极其微弱的纯正土灵之力,如同埋藏地底深处的根须,向着山谷更深处蔓延。
她睁开眼,指向山谷内侧一处被藤蔓和乱石覆盖的岩壁:“那边……地脉灵力的流向,有些异常。虽然微弱,但比这里更连贯。”
众人立刻来到岩壁前。清理掉表面的杂物后,岩壁上赫然露出了一扇巨大的、与山体几乎融为一体的石门的轮廓!石门紧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岁月痕迹,若非云初以地脉感应,单凭肉眼极难发现其存在。
石门样式古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在中心位置,有一个浅浅的、巴掌大小的凹槽。那凹槽的形状……
云初取出怀中的土黄色石钥,对比了一下,分毫不差!
“果然是这里!”穆星河声音带着颤抖,“一处未被记录的承天殿遗迹入口!”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坠星湖底的入口尚是虚影,而这里,却是一扇实实在在的门!
然而,就在云初准备上前,尝试用石钥开启石门时,玄景却猛地伸手拦住了她。
“且慢。”他眼神凝重,目光落在石门边缘一些不易察觉的、暗紫色的腐蚀痕迹上,“这石门上,有被强大邪力侵蚀过的痕迹。而且……”
他顿了顿,太初剑胚微微嗡鸣,指向石门下方地面的一处缝隙,“里面有东西……很隐晦,但带着死寂与不详。”
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这扇通往古老传承的门后,等待他们的,是机缘,还是被邪神力量污染了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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