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景的步伐越来越沉。
那股侵入体内的归墟之力如同活物,沿着经脉逆行,疯狂侵蚀着他的星辰本源。他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周身散发的寒气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污浊与混乱。
“我们必须停下!”云初抢前几步拦住他,语气坚决,“你撑不住了!”
玄景抬眼,冰蓝的瞳孔边缘竟隐隐泛起一丝黑气。“让开。”他的声音比以往更哑,杀意却愈发不受控制地翻涌,“否则,连你一起清除。”
云初心头发紧,知道他正被归墟之力影响心神。她非但没退,反而更进一步,举起手中黑色剑鞘。“这东西能吞噬归墟能量!让我试试!”
剑鞘似乎感应到同类气息,再次泛起乌光,主动指向玄景。
玄景盯着剑鞘,眼神挣扎,神性的理智与归墟引发的狂暴激烈冲突。最终,他猛地伸手抓住剑鞘另一端,冰冷的手指与云初的手几乎碰触。
“若失控,我会在你被吞噬前杀了你。”他警告,声音压抑着痛苦。
“你不会。”云初笃定道,随即全力催动剑鞘。
嗡——!
乌光大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一股阴冷庞大的吸力从鞘口产生,目标直指玄景体内肆虐的归墟之力!
“呃……”玄景闷哼一声,身体剧颤,只觉得那股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冷能量被强行拉扯,撕扯着他的经脉,带来钻心疼痛。他周身星芒明灭不定,与乌光激烈对抗又奇异交融。
云初同样不好受。剑鞘作为桥梁,将那股被抽离的归墟之力部分转嫁到她身上,阴寒刺骨,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冻结。她咬紧牙关,坤元造化经与青乙的生机全力运转,死死护住心脉金丹。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
就在云初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剑鞘的吞噬陡然加剧!
玄景体内最后一股顽固的黑气被猛地抽出!就在这一瞬,通过剑鞘的连接,云初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拽入了一片冰封的深海——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她“眼前”炸开:
青岚宗山巅,少年玄景将太初剑胚递给她,眉眼温和……
坠神山壑,他挡在她身前,硬抗蚀髓金煞,血染衣袍……
桃源境三年,他笨拙地为她绾发,指尖微颤……
最后,是玄天司冰冷的殿堂,无数符文锁链缠绕着他,一个模糊的声音冰冷宣告:“……剥离情感,苏醒神性,是为裁决……”
“啊!”云初痛呼一声,连接断开,她踉跄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玄景同样后退一步,拄着剑喘息。他体内的归墟之力已被清除大半,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但那冰封的壁垒仍在。只是,他看向云初的目光中,那纯粹的杀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困惑与审视的复杂情绪。
刚才那一瞬的灵魂接触,他似乎也捕捉到了什么,一些被强行封存的、炽热的碎片……
“你……”他开口,声音沙哑。
云初抬眸与他对视,眼中带着未散去的痛楚和一丝希冀:“你想起了什么,对不对?”
玄景沉默,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身看向废墟深处。“走。”他只吐出一个字,但这次,脚步明显放慢了些许,似乎在等她。
云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擦去嘴角因灵力反噬溢出的血丝。
有裂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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