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舟穿梭于星海,速度极快,不过十数日,前方星域便呈现出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蔚然翠色。那并非星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由纯粹生机与木灵之气凝聚成的庞大星云——东极青木渊。
尚未靠近,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便扑面而来,其间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植物腐烂般的衰败与死寂。无数巨大的、如同大陆般的古老树木根系盘结,枝叶遮天,在星云中沉浮,形成一片浩瀚无边的森林之海。藤蔓如龙,缠绕着破碎的星辰残骸,奇花异草在虚空中绽放,散发出迷离的光晕和惑人的香气。
“好浓郁的生机……但也感觉好危险。”云初站在飞舟舷窗前,惊叹于这壮丽景象,体内《坤元造化经》自动运转,与那磅礴木灵之气隐隐共鸣,怀中的青乙更是兴奋地摇曳着碧光。
“青木渊上上古木灵祖地之一,生机无限,但也孕育着无数凶险。”墨渊操控着飞舟,灵活地避开几条悄无声息缠绕过来的、带着麻痹毒刺的巨型藤蔓,“这里的植物很多都成了精怪,甚至有些古老存在,实力不逊于元婴修士。更麻烦的是那些天然形成的时空迷阵,一不小心就会被困死在某片树叶的脉络里,或者被传送到某个树心空洞,几百年都出不来。”
玄景神识外放,仔细感应着星轨罗盘指引的方向。“木钥的波动就在这片青木渊深处,但……似乎被什么力量遮蔽了大半,时隐时现。”他眉头微蹙,看向墨渊,“你之前说,青霖先生可能在此,他与木钥有何关联?”
墨渊摸了摸下巴,难得收起了几分玩世不恭:“据天工坊的古老卷宗记载,承天殿时代,有一位司掌‘万物生发’的青木长老,地位尊崇,其传承便与木钥息息相关。青霖……这个名字,与那位长老的名讳似乎有些关联。而且,他之前在玄荒域引导云初姑娘,目标直指归墟承天殿核心,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掌控归墟之力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我怀疑,他或许就是当年那位青木长老的后裔,甚至……是其某种意义上的‘延续’。他寻找归墟核心,可能与木钥的使命,或者与承天殿覆灭的某个秘密有关。”
云初闻言,心中一震,回想起在玄荒域时,青霖先生那复杂难辨的眼神和话语——“结束一切”。难道,他所谓的“结束”,并非毁灭,而是指……终结承天殿叛徒带来的灾厄,或者修复某种错误?
“若他真是青木长老一脉,为何行事如此诡秘?甚至不惜利用我打开归墟通道?”云初提出疑问。
“这就涉及到承天殿当年那场叛乱的真相了。”墨渊叹了口气,“卷宗记载语焉不详,只提到‘暗辰’一系背叛,引发了波及诸界的大战,最终导致星空古路崩毁。但叛乱的具体原因,以及像青木长老这等核心人物的具体立场和结局,都是谜。或许,青霖先生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或者……他走的,是一条与我们不同的‘救世’之路。”
线索愈发扑朔迷离。青霖先生是敌是友,难以界定。
飞舟小心地驶入青木渊外围,如同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植物王国。巨大的花朵吞吐着星辉,会走路的树人缓慢地移动着,散发着荧光的神菌如同星辰般点缀在巨大的叶片上。但美丽之下是致命的危险,一条伪装成藤蔓的碧绿妖蛇骤然发动袭击,其毒液足以腐蚀法宝,被玄景一剑斩断;一片看似宁静的湖泊突然张开巨口,竟是一朵食星花的伪装,试图将飞舟吞没,被云初以“归寂”乌光逼退。
随着深入,木钥的感应逐渐清晰,但那种生机与死寂交织的矛盾感也越发明显。许多参天古树呈现出不自然的枯萎迹象,枝叶焦黑,仿佛被某种力量抽取了生机。
“是归墟之力的侵蚀。”玄景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丝熟悉的死寂气息,“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看来‘暗辰’的触角,早已伸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飞舟前方,一片由无数巨大紫色兰花形成的花海拦住了去路。花海中央,一株最为巨大的兰花花蕊处,空间微微扭曲,形成了一个临时的门户。一个身着青衣、身形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等候多时。
正是青霖先生!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飞舟,最终落在云初身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
“你来了。比我想象的要快。”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玄景和墨渊,最后再次定格在云初手中的“归寂”上。
“带着土钥与金钥……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很多事。”
“那么,是选择与我合作,探寻最终的真相,完成未尽的使命……还是,要在这里,与我这个‘叛徒’,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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