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将石壁上的影子晃得支离破碎。
霍仙姑靠坐在墙角,银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她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时,正撞见吴邪站在石门边,手里提着个餐盒,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霍奶奶,别来无恙呀。”吴邪的声音很轻。
他走进来,将餐盒放在霍仙姑面前,里面有肉有菜(湄若给小张们加餐,来传送门从九局食堂搬的)
霍仙姑扯了扯嘴角,笑声里带着股自嘲:“你看我像无恙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在霍家呼风唤雨几十年,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被关在古墓的墓室里,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
吴邪没接话,只是蹲下身,筷子递给她。
他看着霍仙姑接过馒头时微微颤抖的手,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新月饭店见到她的样子——穿着旗袍,眼神里的傲气无人敢碰。
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后辈手里?
“总比死在张家古楼好。”吴邪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真心实意的庆幸。
他跟着张家人进过古楼一部分,那些机关每一样都是催命符。
若不是张麒麟带路,他恐怕早就成了机关下的碎骨。
霍仙姑接过筷子却没有动。“我做了万全的计划,算准了每一步机关,怎么会……”
她没说下去,可眼里的不甘藏不住。
她研究了半辈子样式雷,自以为能把张家古楼的脉络摸得通透,却没料到,真正的古楼比图纸上的凶险百倍,更没料到,张家人会直接投靠官方,断了她所有退路。
“您把张家想简单了。”吴邪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上的尘土,画出个模糊的麒麟图案
“样式雷只是皮毛,真正的机关,藏在张家的血脉里。
没有张家人带路,就算拿着图纸,也只能在古楼里打转。
”他想起张家人抬手按动石壁的样子,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在他眼里却像明码电报,精准得让人咋舌。
霍仙姑沉默了。被押进墓室的路上,她亲眼看着那些小张抬手间就化解了数道机关
有的是听回声辨暗门,有的是按骨相定步数,那些她研究了几年都没弄懂的难题,在他们手里却像孩童的把戏。
那一刻她才明白,张家能守着古楼千年,靠的从来不是图纸,而是刻在骨子里的传承。
“我们九门,是真的对不起张麒麟。”吴邪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股压抑的愤懑。
他想起爷爷留下的笔记,想起爷爷临终前含糊的嘱咐,那些被掩盖在“大义”之下的算计,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九门承诺轮流守门,却没有一家兑现;
吴家需要一颗对付汪家的棋子,就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再让张麒麟替他去守那扇冰冷的青铜门。
霍仙姑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你都知道了?”她不是直接参与者,却也清楚其中的龌龊。
当年九门聚在四姑娘山,定下守门之约时,她就是其一。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背后,藏着多少私心,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知道吴家怎么算计他替我守门,知道九门没有一个人履行承诺。”吴邪的声音发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张麒麟的样子,那个沉默的男人,眼神干净得像雪山上的湖,可谁能想到,他早已被卷入一场阴谋里。
更让他难堪的是,他自己也是那颗棋子,被叔叔们摆弄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霍仙姑了然地叹了口气。
国家机器要查这些陈年旧事,简直易如反掌。
她看着吴邪眼里的痛苦,叹了口气——这孩子,说到底也是被九门拖累的。
“是,我都知道了。”吴邪抬起头,眼眶泛红,“我还知道,这次该去守门的是我。”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地上,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是被选中的“破局者”,但他也和张麒麟一样,都只是九门棋盘上的棋子。
区别不过是,他这颗棋子暂时有用,就把更苦的差事推给了别人。
“那你可知,吴家算计的是让他替你……”霍仙姑的话没说完,就被吴邪打断了。
“我知道。”他别过头,看向石壁上的裂痕,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因为我是对付汪家的棋子,不能有闪失,所以就得让他去。”多么可笑的逻辑,多么肮脏的算计。
霍仙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靠在墙上,银发遮住了半张脸,语气里带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九门啊,终成一场空。”
想当年,九门何等风光,可如今呢?陈皮阿四死了,吴三省“失踪”了,她自己成了阶下囚。
那些争了一辈子的东西,算了一辈子的阴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你们因果报应,终有这么一天。”吴邪的声音很冷,像淬了冰。
他说的“你们”,指的是整个九门,那些双手沾满污泥的前辈,那些把算计当智慧的“英雄”。
霍仙姑苦笑了一声:“是啊,是我们贪心。”她想起那些被运出海的古董,想起为了长生不老做的蠢事,突然觉得脸上发烫。
在国家机器面前,九门那点势力,那点算计,简直像孩童过家家。
“霍奶奶放心,秀秀没参与这些事,小花会照看着她的。”
吴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知道自己的结局,也不想再牵扯更多人。
小花是解家人,却始终保持着清醒,或许,他能守住霍秀秀,守住九门最后一点干净的东西。
“好,好……”霍仙姑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眼里泛起水光。
她这辈子争强好胜,唯一的软肋就是这个孙女。
听到有人照拂,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那就拜托你们了。”
吴邪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转身想走,却又停住了脚步,背对着霍仙姑,轻声说:“我大概,也要跟您一样了。”
霍仙姑猛地愣住了:“你……”她一直以为,吴邪是跟官方合作的,就算不算功臣,也该能全身而退。
毕竟,他帮着端了裘德考,抓了自己,怎么会……
“炸墓、盗墓、勾结盗墓贼……”吴邪笑了笑,笑声里带着股释然
“哪一条拎出来,都够判几年了。”他做过的那些事,终究要付出代价。
霍仙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孩子,比他们这些老家伙有担当。
她顿了顿,犹豫着问道:“那他……还有瞎子呢?”她指的是张麒麟和黑瞎子。
这两个人在道上的名声比吴邪响得多,真要追究起来,罪过只会更大。
吴邪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他俩有大佬保着。”
他想起湄若提起张麒麟时那不容置疑的语气,想起黑瞎子那时那得意的笑,心里清楚,有些人,是他比不了的
“不过,以后大概也得给人家当牛做马了。”湄若保了人,但是也不会不顾律法,大概就是以工代囚,反正踩缝纫机也是干活,帮国家做事也是干活。
就是以后的几年甚至十年往上没有工资,他们又不缺钱,跟自由也没什么区别。
油灯的光落在吴邪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他的眼神平静,没有不甘,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霍仙姑看着他走出石门,看着厚重的石门缓缓关上,将墓室重新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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