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裂谷的缆索在狂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断裂。晁夜(本体)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猩红同调】提升到极致,感知着脚下锈蚀金属的每一丝应力变化,以及裂谷下方那翻涌的、充满混乱撕扯力的能量乱流。冰冷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辐射尘,拍打在作战服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晶煞化身跟在他身后,它的方式更加直接粗暴——利爪深深抠进缆索或残破的平台,庞大的身躯在风中稳定得如同磐石,暗红色晶甲在混乱的能量环境下反而流转着一种异样的活性。但它镜面般的面部始终对着裂谷对岸的“共鸣废土”,传递出的情绪复杂难明,渴望与抗拒交织,仿佛那里既是盛宴,也是刑场。
(晁夜内心os:它在害怕?还是…被排斥?)
终于踏足对岸的土地,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空气更加粘稠,仿佛充满了无形的阻力。并非之前遗迹的死寂,也非壁垒的怨念喧嚣,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低沉的“嗡鸣”。这嗡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奇特的能量振动,它似乎能与万物内部的结构产生“共鸣”。地面是暗紫色的、仿佛被某种力量反复碾压过的奇异岩层,远处矗立着一些扭曲的、如同巨大音叉或残破琴弦般的黑色石柱,那低沉的嗡鸣正是源自它们。
这里就是“共鸣废土”。玉佩的牵引力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指向废土深处。数据终端在这里受到了严重干扰,屏幕上的图像扭曲破碎,只能勉强辨识方向。
他们开始深入废土。没走多远,晁夜就察觉到了这里的诡异。他自身的能量循环变得有些滞涩,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连【猩红同调】的感知范围都被压缩了。这感觉…像是被极度稀释、却无处不在的秩序力场所笼罩?
(晁夜内心os:秩序共鸣…难道就是指这个?)
更明显的反应来自晶煞化身。一进入这片区域,它就表现得异常痛苦和暴躁。体表的暗红色光芒被压制得极其黯淡,那自适应进化出的锋利边缘似乎都变得圆钝了些。它发出压抑的、充满痛苦的嘶吼,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胸膛处那块黑色伤疤搏动得更加剧烈,甚至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暗红色能量雾气,但这些雾气刚一离体,就被周围无形的“共鸣”力场迅速中和、消散。
它本能地想要吞噬、破坏,却被这无所不在的秩序枷锁死死压制。这对它而言,无异于一种酷刑。
“坚持住!目标就在前面!”晁夜只能通过精神连接不断传递鼓励和指令,同时将最后两块辐射矿核心都扔给了它。化身贪婪地吸收着核心的能量,勉强支撑着前行,但那双镜面“眼睛”看向晁夜时,除了依赖,开始隐隐多了一丝…被强压下的怨怼?
(晁夜内心os:它在怪我带它来这里…)
废土之中并非没有活物。他们遭遇了一些奇特的生物:有的像是晶体构成的蜥蜴,行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有的则是半能量体的浮游光球,对闯入者充满好奇却并无恶意。这些生物似乎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共鸣环境,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与这片废土和谐共存。它们对晶煞化身散发出的猩红气息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和远离。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黑色石柱越来越密集,地面的暗紫色也愈发深沉。那低沉的嗡鸣声逐渐变得可以耳闻,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齐声念诵着某种古老的、维持秩序的祷文。
就在晁夜感觉自身的能量也被压制到谷底,几乎难以为继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区域中央,是一座坍塌了小半的、由白色石材构筑的圆形建筑遗迹,风格与之前的锻炉和神殿遗迹都不同,更加简洁、古朴,散发着一种纯粹的、历经岁月沧桑的秩序感。建筑顶端,一根断裂的金属杆指向天空,上面似乎曾经承载过什么。
玉佩在此刻灼热得几乎烫手,明确的指向那座白色遗迹!
K-77观测站!终于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遗迹范围时——
“嗬……!!!”
晶煞化身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咆哮!它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抱住头部(如果那算头部的话),暗红色的晶甲表面竟然开始出现细密的、如同瓷器即将碎裂般的纹路!周围的秩序共鸣力场在这里达到了顶峰,化身体内那混乱的猩红能量被这股力量疯狂挤压、排斥,仿佛要将它彻底净化、分解!
它镜面般的面部疯狂闪烁,最后定格为一片混沌的暗红,廖凡的意识碎片彻底感应不到,只有一个纯粹痛苦的、濒临毁灭的意志在尖啸!
“不!”晁夜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里的秩序力量对化身的压制如此恐怖!照这样下去,化身很可能还没被“拯救”,就会先被这里的力场彻底摧毁!
他该怎么办?强行带它进去,可能是加速它的灭亡!把它留在外面?且不说它现在状态极差,可能被废土生物或可能追来的清道夫干掉,光是它失控暴走的风险就无法承受!
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那座白色遗迹的残破大门内,突然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无尽疲惫的苍老声音,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晁夜的脑海,甚至压过了化身的咆哮和周围的嗡鸣:
“带它进来吧,孩子…‘秩序’并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规整’…它的痛苦,源于内部的‘无序’与外在‘有序’的冲突…这里,或许是它能找到…‘形状’的唯一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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