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黑暗的隧道中疾驰,仿佛一头巨兽在无尽的深渊中狂奔。突然间,灯光毫无征兆地熄灭,车厢内瞬间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我们惊慌失措之际,应急灯猛然亮起,然而,这短暂的光明却带来了更大的恐惧——车窗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无数道细长的影子,宛如有人用指甲在玻璃上划过一般,留下了诡异的痕迹。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的布偶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它的小手指直直地指向车顶,惊恐地喊道:“它们在上面!”
车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铁皮上爬行。李醒反应迅速,他一把抓住我们,用力地将我们往车厢连接处拽去。我们踉跄着站稳脚跟,还来不及喘口气,头顶上方的铁皮突然发出“嘎吱”一声,紧接着,铁皮被划破,无数张半透明的皮影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这些皮影的关节处用细铁丝连接着,在应急灯昏黄的光线下,它们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宛如一群被困在黑暗中的幽灵,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皮影人……”林墨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一张落在地上的皮影。这张皮影上的人脸是用墨线勾勒而成的,眼睛则是两个镂空的洞,透过这两个洞,可以看到洞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仿佛是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林墨的指尖轻轻划过皮影的边缘,突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脸色变得苍白。她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耳语道:“这皮子……不是普通的驴皮,而是……”她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人皮做的。””
突然间,火车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拉住,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与此同时,车厢门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自动缓缓打开。一股带着浓浓灯油味的冷风如汹涌的海浪一般灌进车厢,呼啸着席卷而过。这股冷风异常猛烈,仿佛要将一切都吹倒。
在这股强风的冲击下,那些原本悬挂在车厢内的皮影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纷纷被吹得紧贴在墙上。它们的影子在墙上疯狂地蠕动着,仿佛想要钻进墙壁里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透过隧道口的微弱灯光,我们隐约可以看到一座石窟的轮廓。石窟的洞口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油灯,那油灯的灯芯不时地爆出火星,如点点繁星般坠落地面。而当这些火星一接触到地面,竟然神奇地化作了一只只细小的皮影虫,它们扭动着身躯,如同一群被惊扰的蚁群,径直朝着我们的方向爬来。
“下去看看。”李醒突然说道,他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有些低沉。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那道红色的痕迹正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这股神秘的力量。
李醒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张皮影,紧紧握在手中,然后迈步朝着石窟的入口走去。我见状,也紧跟着他,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恐惧。
石窟的入口处,立着两尊巨大的石灯。这两尊石灯的灯座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各种皮影图案。有的皮影人在欢快地跳舞,有的则在凄惨地哭嚎,而最底下那层图案,却是无数只手在拼命地拉扯着皮影的铁丝,那些手的指骨嶙峋,仿佛要将皮影人硬生生地拽进地狱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当我们小心翼翼地踩在石窟的石板上时,脚下传来一阵“咯吱”的声响。我低头一看,只见石板的缝隙中,竟然嵌着许多细小的铁丝,这些铁丝上还缠着一些半透明的皮屑,仿佛是被人硬生生地从皮影上撕扯下来的一般。
洞窟深处传来的锣鼓声,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仿佛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正在上演。这急促的节奏,让人的心跳也不禁随之加快,仿佛置身于一场激烈的战斗之中。
我们顺着声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期待和好奇,不知道这洞窟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转过一道弯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窟大厅展现在我们面前。
大厅的中央,搭建着一座精致的戏台,台上正有十几个皮影人在表演。这些皮影人动作娴熟、流畅自然,完全不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更像是拥有自己生命的精灵。它们手中的兵器相互碰撞时,竟然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戏台前,坐着无数的“观众”,然而这些观众却并非真人,而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石像。这些石像的眼睛是两个深邃的黑洞,黑洞里插着一根细细的铁丝,而铁丝的另一端,则连接着台上的皮影人。
最前排的石像手中,捧着一盏小小的油灯。那灯苗微弱地跳动着,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然而,正是这微弱的灯光,将皮影的影子投射在洞壁上,形成了一幅巨大而又神秘的画面。
这些影子比皮影本身要大得多,它们的动作也更加夸张、生动,仿佛是在演绎着另一场独立的表演。在这幽暗的洞窟中,皮影的影子在洞壁上跳跃、舞动,与台上的表演相互呼应,构成了一幅令人陶醉的奇景。
“它们被控制了。”布偶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仿佛带着一丝恐惧和无奈。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针轻轻地戳了戳离它最近的那尊石像。
刹那间,石像的黑洞里突然喷出一股浓密的黑烟,仿佛是被惊扰的恶鬼一般。黑烟如墨,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石像都包裹在其中。
在黑烟中,隐约可见一张破碎的皮影,那皮影的模样扭曲而怪异,仿佛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皮影的身体随着黑烟的飘动而摇晃着,看上去诡异至极。
“石像里封着观众的魂魄,皮影人在吸它们的精气。”布偶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对这一幕感到十分震惊。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皮影人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全部都停了下来。它们原本灵活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然后齐刷刷地转过身,将那空洞的眼睛对准了我们。
这些皮影人的眼睛里,原本应该是空洞无物的,但此刻却透出了一丝诡异的红光,仿佛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所占据。
伴随着皮影人的动作,原本喧闹的锣鼓声也戛然而止,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几盏油灯还在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突然,一个身穿官服的皮影人从戏台上飘了下来。它的动作异常轻盈,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然而,当它落地时,却发出了“咔咔”的响声,那是它铁丝关节摩擦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这个皮影人手中握着一块令牌,令牌上用朱红色的颜料写着两个字:“擅闯者,做皮影。”
“灯……灯影老……”皮影人的声音像用指甲刮过铁皮,没说完就化作一缕黑烟,被台上的油灯吸了进去。
戏台后方的石壁上,突然亮起一盏巨大的油灯,灯芯有手臂粗,火焰高达丈许,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灯影里,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他正坐在灯旁,手里拿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的另一端,连着台上所有的皮影人。
“是灯影老鬼。”布偶的声音发颤,它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像被什么东西拉扯,“他能用灯影操控皮影,被影子罩住的人,会变成新的皮影。”
灯影老鬼的影子在墙上缓缓转动,他手里的竹竿一动,台上的皮影人立刻举起兵器,朝着我们冲来。它们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像无数条黑色的蛇,缠住我们的脚踝,越收越紧。
“别被影子碰到!”我拽着林墨往后退,影子的边缘带着刺骨的寒意,裤脚被碰到的地方,立刻变得僵硬,像被冻住了,“它们想把我们变成石像!”
李醒身上的红痕如同被激怒的火焰一般,猛然暴涨,赤红色的光芒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席卷而过地面。这道红光所过之处,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纷纷惊恐地向后退缩。
李醒的手指紧紧地指向石壁上那盏巨大的灯,他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毁掉那盏灯!没有了光,这些影子就无法存在!”
听到李醒的呼喊,我们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盏巨灯狂奔而去。然而,就在我们奔跑的途中,那些原本静止的石像却突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它们空洞的眼睛里,猛地射出一根根黑色的铁丝,这些铁丝如同无数支致命的箭矢,直直地朝我们射来。
林墨眼疾手快,手中的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将那些射来的铁丝尽数斩断。铁丝断裂后,并没有像普通的金属一样掉落在地上,而是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地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了一条条细小的皮影蛇,如闪电般钻进了石缝之中。
布偶则以一种惊人的敏捷度,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尊石像的肩膀上。它手中的银针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道闪电,直直地戳向那尊石像黑洞洞的眼睛。只听“噗”的一声,银针毫无阻碍地刺进了石像的眼睛里。
布偶的声音从石像的肩膀上传来:“这石像里面是空的!只有灯影老鬼的一丝影子而已!”
巨灯的灯座是用石头雕成的,上面刻满了符咒,符咒的缝隙里渗出灯油,滴在地上燃起小小的火苗。灯影老鬼的影子在灯后晃动,他手里的竹竿挥舞得更快,台上的皮影人化作道黑影,像张巨大的网,朝着我们罩来。
“用这个!”我想起纸人镇老头给的破纸墨,虽然是用来对付纸物的,但或许能破坏灯影。我将墨锭砸向灯座,墨锭在灯油里化开,黑色的墨汁顺着符咒流淌,符咒上的金光瞬间黯淡,灯芯的火焰开始摇晃。
灯影老鬼发出一声尖啸,他的影子突然从灯后钻出来,化作个巨大的皮影,手里的竹竿变成了根带刺的长鞭,朝着我们抽来。李醒用红痕缠住长鞭,红光与黑影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长鞭上的刺纷纷断裂,落在地上化作皮影虫。
林墨趁机爬上灯座,她举起断刀,朝着灯芯砍去。刀身接触到火焰的瞬间,爆出刺眼的白光,灯芯“噗”地一声熄灭,整个大厅陷入黑暗。
所有的皮影人、皮影蛇、石像都在黑暗中化作粉末,只有灯影老鬼的影子还在地上蠕动,像滩融化的墨。他发出不甘的嘶吼,影子渐渐收缩,最后变成根细小的铁丝,被风吹散。
石壁上的巨灯彻底熄灭,只留下个空荡荡的灯座。我们瘫坐在地上,看着彼此的影子在微弱的应急灯光下恢复正常,不再扭曲。布偶捡起地上一张未被烧尽的皮影,上面的人脸已经模糊,只有眼睛的镂空处,还残留着淡淡的红光。
“他以前是个皮影艺人。”林墨轻声说,她在灯座下发现了块石碑,上面刻着几行字,“石碑上说,他太痴迷于皮影,想让自己的作品永远‘活’着,就用活人做皮影,用他们的魂魄点灯,最后被自己的影子吞噬了。”
洞窟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通往外界的门,门外传来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和刚才那辆不同,这笛声清脆而正常,带着股阳光的味道。我们走出石窟时,回头望了一眼,大厅里的石像已经变回了普通的石头,只有戏台中央,还残留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灯芯上的火苗忽明忽暗,像个不愿熄灭的执念。
火车停在隧道外的站台,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布偶把那张残皮影夹进怀里,和之前的纸人碎片放在一起。李醒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突然说:“其实皮影本身没错,错的是操控它们的人。”
我想起戏台上那些流畅的动作,或许在没有被灯影老鬼操控时,它们也曾是精彩的艺术品。火车加速驶离,将石窟的黑暗远远抛在身后,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留下了——那些藏在灯影里的刺,那些用执念扭曲的美,都在提醒我们:光与影本是一体,失衡的瞬间,就会滋生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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