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城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船头,仿佛给船铺上了一层柔软而华丽的紫色地毯。微风轻拂,花瓣微微颤动,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在船尾,一位身着蓝色裙子的姑娘正静静地坐着,她就是布偶口中的阿蓝。阿蓝的手指灵巧地在紫花藤间穿梭,编织着一条精美的花绳。紫花藤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地交织成一条缀满星砂的手链。
阿蓝微笑着将手链递给我,温柔地说:“江离姐姐,这花绳可以安神,等会儿过梦渡的时候会有用处哦。”我接过手链,感受到星砂的凉意顺着指尖缓缓蔓延开来。当我将手链戴在腕间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腕间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纹路,宛如一片简化的星海,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一旁的大哥见状,好奇地凑过来查看。他端详了一会儿,眉头微微挑起,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这纹路竟然和归航星的轨迹对上了。”他的手中还把玩着一块从紫花城带出来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他自己的名字,边缘还沾着些许未干的紫花汁,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来历。
林墨静静地坐在船舷边,他的身旁放着一支记年笔,正专注地用这支笔在一片桑树叶上补画着细节。笔尖轻轻地划过叶肉,仿佛在叶面上跳舞一般,每一笔都精准而细腻。
随着笔尖的移动,桑树叶上立刻渗出了金色的汁液,这些汁液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流淌着,在“紫花城”三个字的旁边,林墨巧妙地添上了一朵小小的蓝花。这朵蓝花的花瓣微微卷曲,颜色淡雅而清新,它就像是从阿蓝的裙角上飘下来的一样,与“紫花城”三个字相互映衬,显得格外美丽。
而在不远处,李醒则靠在桅杆上,他的掌心有一道红色的痕迹,这道红痕在他的掌心中缓缓流转,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偶尔会有一两片花瓣飘落在红痕里,这些花瓣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被染成了淡紫色,就像是被烙上了印记一样,永远地留在了红痕之中。
就在这时,阿蓝突然停下了手中正在编织的绳子,她的目光投向了前方的雾气,然后伸出手指,指着那片雾气说道:“回梦渡快到了。”她的声音清脆而温柔,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阿蓝接着解释道:“那片雾是灰色的,里面藏着‘旧梦’,如果不小心被它缠住,就会被困在自己最想重来的那段时光里,永远无法逃脱。”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似乎对这片灰色的雾气充满了敬畏之情。
雾气果然是铅灰色的,像被揉皱的旧信纸。雾里隐约有舟楫划过的声音,还混着细碎的交谈——有我小时候在巷口追着卖糖人吆喝的声,有大哥第一次背着我爬树时的笑,甚至有林墨父亲教她叠纸船的低语,像无数盘卡带在同时播放。
船刚驶进雾里,桅杆上就突然多出块木牌,牌上用灰雾写着我的名字:【江离:十岁那年,没能抓住飞走的蝴蝶】。字迹刚出现,雾里就钻出只蓝紫色的蝴蝶,翅膀上沾着星砂,停在我肩头,像在邀我跟它走。
“别碰!”大哥突然伸手挥开蝴蝶,他掌中的木牌同时亮起,上面写着【江溯(大哥的名字):十五岁那年,没能拦住跑向卡车的你】。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这是回梦渡的‘执念引’,会放大你最想改写的事。”
林墨的木牌也亮了,上面的字让她指尖一颤:【林墨:三年前,没能拉住转身进风铃镇的父亲】。雾里浮现出个模糊的背影,穿着冲锋衣,正往雾深处走,步伐与她记忆里父亲失踪前的样子分毫不差。
“是假的。”李醒的红痕突然缠上林墨的手腕,红光扫过那背影,背影瞬间化作无数灰蝶,“回梦渡在利用我们的愧疚。”他自己的木牌也浮现出字:【李醒:不知姓名的年月,没能护住持剑的人】。红痕在他掌心剧烈跳动,像在共鸣。
阿蓝的木牌是最后亮起的,上面的字很轻,像怕被人看见:【阿蓝:雾织城那年,没能留住想跟布偶走的自己】。雾里飘来件小小的蓝布裙,裙角绣着半朵紫花,正是她当年留在雾织城的那件。
“规则在船底。”布偶突然钻进船舱,叼出块沾着水的木板,上面的字是用灰雾凝结的,遇光会变淡:
【回梦渡守则:
1. 雾里的“旧梦人”会模仿你牵挂的模样,别跟他们说话,更别接过他们递来的东西——那是用你的执念做的诱饵。
2. 若木牌上的字迹开始渗血,立刻用星砂或红痕覆盖,否则会被拖进木牌对应的记忆里,永远重复那段时光。
3. 每天酉时,雾会变浓,旧梦人会变得和真人一样,此时需点亮三盏灯:星砂灯照前路,红痕灯护己身,忆囊灯引归途。
4. 渡尽头的“忘忧崖”有能斩断执念的“断念石”,但触碰它会忘记所有执念对应的人,变成没有牵挂的行尸。
5. 找到“记梦瓶”能将旧梦封存,却会让你每晚都做同一个梦,直到瓶碎。】
“酉时快到了。”林墨看着船板上的水影,太阳正在雾里变成个模糊的金团,“我们得找到记梦瓶,不然等旧梦人变得跟真人一样,根本分不清真假。”
雾里突然传来铃铛声,清脆得像风铃镇的青铜铃。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婆婆划着木筏从雾里出来,筏上摆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玻璃瓶,瓶身缠着灰雾,隐约能看到里面封存着些片段:有蝴蝶停在小女孩指尖,有少年在卡车前张开双臂,有父亲转身时的侧脸……
“买个记梦瓶吧?”老婆婆的声音像被水泡过,有些发闷,她抬起头,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灰雾,眼睛竟是两个黑洞,“能把烦心事都装进去,再也不用想啦。”
她递过来一个瓶子,瓶里的画面正是我十岁那年的场景:蓝紫色蝴蝶停在我指尖,我刚要抓住,它却突然飞走,我追着跑了三条巷,最后摔在泥地里哭——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有些东西抓不住。
“是旧梦人!”阿蓝突然将编好的花绳扔过去,星砂绳碰到老婆婆的手,老婆婆瞬间化作灰雾,木筏和竹篮也跟着消散,只留下个孤零零的玻璃瓶漂在水上,瓶身刻着“记梦”二字。
布偶叼起玻璃瓶,瓶塞一打开,就自动吸进了附近的灰雾,雾里传来细碎的叹息,像被释放的执念。林墨的木牌上渗出血丝,【没能拉住父亲】几个字变得刺眼,雾里的背影再次浮现,这次手里还拿着个纸船,正是她小时候最爱的那只。
“小墨,过来。”背影转过身,露出林父的脸,笑容温和得让人心头发紧,“爹知道错了,跟爹回家好不好?”
林墨的手抖得厉害,记年笔差点掉在地上。李醒的红痕突然化作道红光,将那背影与林墨隔开:“看他的脚!”
背影的脚踝处,缠着圈灰雾,雾里隐约有风铃线的纹路——是风铃镇守铃人操控的手法。林墨猛地清醒,将桑树叶按在木牌上,金色汁液瞬间覆盖血丝,背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灰蝶四散飞走。
大哥的木牌也开始渗血,雾里冲出辆卡车的虚影,正朝着个小女孩(幼年的我)冲去。他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却穿过了虚影,摔在船板上。我立刻将星砂手链按在他的木牌上,灰雾遇到星砂,像被点燃的纸,瞬间烧尽。
“谢了。”大哥揉了揉我的头发,指尖有些发烫,“刚才差点就信了。”
酉时的钟声突然从雾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震得船身都在晃。灰雾瞬间变浓,能见度不足一米,周围的旧梦人纷纷变得清晰——有拿着糖人的老爷爷,有爬在树上的少年,有叠纸船的中年男人,甚至有个举着蓝布裙的小女孩,长得和阿蓝小时候一模一样。
“点灯!”阿蓝突然从船舱里拖出个木箱,里面放着三盏灯笼,“星砂做灯芯,红痕当灯油,忆囊做灯罩!”
李醒将红痕滴进一盏灯笼,红光立刻填满灯罩,照得周围的灰雾纷纷退避。林墨把装着父亲记忆的忆囊罩在另一盏灯笼外,囊泡里的画面在灯光下流转,竟形成道清晰的光路,直指雾深处。我将星砂手链拆成碎粒,撒进最后一盏灯笼,星砂遇热,发出柔和的金光,在船周围形成个保护圈。
“往光路走!”大哥撑起船桨,木桨划开灰雾,激起无数细小的光粒,“忘忧崖就在光路尽头!”
船顺着光路冲出灰雾时,眼前出现了座陡峭的山崖,崖壁上刻满了名字,每个名字旁都有个碎裂的记梦瓶,像无数双流泪的眼睛。崖顶的巨石上,嵌着块黑色的石头,正是断念石,石上刻着行字:【无执念者,无归途】。
“记梦瓶在断念石旁边!”布偶指着石缝里的个玻璃瓶,瓶塞是用紫花藤做的,“快拿它装旧梦!”
李醒刚要爬上崖,雾里突然钻出个穿古装的人影,手持长剑,剑尖直指李醒的胸口。那人影的侧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红痕在李醒掌心疯狂跳动,像在喊“是他”。
“这是你的旧梦人?”我握紧星砂灯笼,随时准备帮忙。
李醒却愣住了,红痕没有攻击,反而在他掌心化作个小小的剑形:“他是……持剑人?”
就在这时,林墨的忆囊灯笼突然闪烁,雾里的父亲背影再次出现,这次手里拿着半片桑树叶,对着她轻轻摇晃。大哥的木牌也剧烈发烫,卡车虚影撞破星砂光圈,朝着幼年的我冲来。
“别分心!”阿蓝将布偶扔向断念石,布偶在空中打开记梦瓶,瓶口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将所有旧梦人、虚影、灰雾都吸了进去,“快盖瓶塞!”
布偶用针挑起紫花藤塞,狠狠按进瓶口。记梦瓶“啪”地发出蓝光,瓶身刻满了新的花纹:有蝴蝶,有卡车,有纸船,有长剑,还有半朵紫花,像幅浓缩的记忆画卷。
旧梦人消失的瞬间,回梦渡的雾开始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忘忧崖的断念石渐渐变得透明,石上的字化作金光,融入我们的木牌,木牌上的执念字迹纷纷褪色,变成了淡淡的印记,像被时光温柔抚平。
“原来回梦渡不是让我们改写过去。”林墨摸着木牌上的浅痕,“是让我们学会带着遗憾往前走。”
船继续前行,记梦瓶被阿蓝系在桅杆上,瓶身的花纹在阳光下流转,像在播放无声的电影。大哥将他的木牌递给我,背面刻着行新字:【江溯:现在的我,能护住身边的所有人】。李醒的红痕里,剑形的影子渐渐淡去,却在他眼底留下了点温柔的光。
我手腕上的星砂手链经过阿蓝的巧手重新编织后,焕发出全新的光彩。在手链的结尾处,阿蓝特意添加了一颗小巧玲珑的蓝花珠,这颗珠子与林墨桑树叶上的花纹相互映衬,仿佛是天作之合。
当晨雾渐渐散去,水面上的波光粼粼宛如无数细碎的金子在闪耀。我们的影子在阳光的映照下被拉得长长的,就像一串被紧紧系在一起的名字,无论怎样都无法轻易被拆散。
前方的水面上泛起一层金色的光芒,透过这层光芒,隐约可以看到陆地的轮廓。那里的风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熟悉的烟火气息,仿佛有人在巷口摆好了糖人摊,正微笑着等待我们回家。
而我们的故事,就如同这舟楫在水面上的摇晃一般,继续向前书写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承载着彼此的温度,温暖着我们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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