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十七蹲在他肩膀上，也吓得炸了毛，尖声道：“一半本源？！老头儿你疯了吧！这玩意儿是能随便分的吗？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鬼医无常看着张闲变幻不定的脸色，嘿嘿冷笑起来，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怎么？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吗？这就怂了？看来玄霄老道在你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嘛。”
他慢悠悠地坐回竹椅，重新拿起紫砂壶，啜了一口茶，语气淡漠：“既然如此，那就请回吧。带着你那半死不活的师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准备后事。也省得浪费老夫的药材和精力。”
“不！”张闲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犹豫和恐惧被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他想起师父咳血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想起他昏迷前那疲惫却温和的眼神，想起这么多年来，虽然骂骂咧咧却从未真正抛弃过自己的点点滴滴……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我、愿、意！”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静谧的茅草屋内回荡。
“哦？”鬼医无常挑了挑眉，似乎对张闲如此快做出决定有些意外，但随即又露出了那种“有意思”的笑容，“可想好了？剥离一半本源，痛苦堪比凌迟，而且后果难料。你可能修为尽废，可能变成一个再也无法修炼的普通人，甚至可能……当场魂飞魄散。即便侥幸活下来，你这‘唐僧肉’的体质虽然会大大削弱，但并未完全消失，以后依旧会有些小麻烦。为了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道士，值得？”
“值得！”张闲没有任何犹豫，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师父，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别说一半本源，就是要我的命，只要能救他，我也给！”
他顿了顿，看着无常，补充道：“而且，我相信前辈既然提出这个代价，定然有保全我性命的方法。前辈要的是本源，不是一个死人的残魂，对吧？”
无常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好小子！有点意思！比玄霄那个死脑筋有趣多了！没错，老夫既然敢要，自然能保证你不死！至于其他后遗症……那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他站起身，走到张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感让张闲打了个寒颤），语气变得正式了些：“既然如此，交易成立。老夫会尽力救治玄霄子，保他性命无虞，甚至……或许能因祸得福，解决他一些陈年旧疾。而代价，就是你的一半太虚本源。”
协议达成，无常不再耽搁。他让张闲将玄霄子从生命维持舱中转移出来（通过一个临时的小型传送阵，展现了其深不可测的手段），平放在茅草屋内那张唯一的木榻上。
此时的玄霄子，面色如同金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冰冷僵硬，仿佛已经死去多时。只有胸口那极其微弱的、属于他本命道元的一点荧光，证明着他还在顽强地与死神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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