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脚,云雾缭绕,仙气氤氲。那三道若隐若现的古老试炼之门,如同亘古存在的巨兽,沉默地等待着挑战者。无形的威压弥漫在空气中,每吸一口气都仿佛能感受到沉重的大道法则。
杜雨晴深吸一口气,俏脸之上写满了坚定。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对着那引路的羽衣童子再次盈盈一礼:“有劳仙童指引。”
那童子依旧是那副淡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伸手指向最左侧那道散发着朦胧水汽、门楣上刻有“问心”二字古篆的门户:“此乃第一关,‘问心路’。踏入门内,自见分晓。能否通过,皆看自身缘法。”说完,便如同化作青烟般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嘿!装神弄鬼!”孙悟空撇撇嘴,扛着依旧昏迷的林小凡,就要往那“问心路”里冲。
“大圣且慢!”杜雨晴连忙拦住他,“仙童说了,需自身承受试炼之力。你扛着小凡进去,恐生变故,或许会加大试炼难度。”
孙悟空挠挠头:“那咋办?总不能把师弟丢外边吧?”
杜雨晴看着那云雾缭绕的门户,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背他进去。”
“你?”孙悟空上下打量了一下杜雨晴纤细的身板,“丫头,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这试炼听起来就邪乎得很!”
“扛不住,也要扛。”杜雨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小心地将林小凡从孙悟空肩上接过,用早已准备好的云索将其稳稳地缚在自己背上。林小凡虽然昏迷,但身体经过龙魂髓液滋养,已不再沉重,只是那无意识散发的一丝战意和混沌气息,让靠近的杜雨晴感到阵阵心悸。
“好吧好吧,那你小心点。俺老孙就在这门口守着,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捣乱,俺就一棒子送他上西天!”孙悟空拍了拍胸脯,抡着金箍棒在门口一坐,倒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杜雨晴最后调整了一下呼吸,背着林小凡,一步踏入了那“问心路”的门户之中。
身影消失的刹那,孙悟空脸上的嬉笑稍稍收敛,火眼金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云雾弥漫的山峦,嘀咕道:“这地方…安静得有点过分了啊…”
… …
就在杜雨晴背负林小凡踏入昆仑试炼的同时,远在东海之外,万顷碧波之上,异象陡生!
常年被迷雾笼罩的蓬莱仙岛区域,海市蜃楼的景象出现的频率陡然增加,而且愈发清晰持久!不再是模糊的亭台楼阁,人们甚至能隐约看到仙鹤飞舞、灵芝丛生、甚至有仙人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蜃楼中看到了一棵巨大无比、散发着七彩霞光的仙树虚影,其枝干如同虬龙,叶片上仿佛有星辰流转!
“蓬莱仙岛!是蓬莱仙岛要现世了!”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九州修真界,引来无数猜测和觊觎。
东海龙宫,敖广龙王看着巡海夜叉不断传来的讯息,龙目之中精光闪烁:“蓬莱…自封神之战后便隐世不出,如今异动频频,难道与近期归墟动荡、古神现身有关?”他立刻加派兵力,严密监控东海动向,同时试图联系那些可能与蓬莱有旧的散仙故交。
天庭,凌霄宝殿。玉帝听着千里眼顺风耳的禀报,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吩咐:“着巡天司加紧监察,记录异象。蓬莱之事,非比寻常,未有法旨,诸仙官不得妄动。”然而,殿下众仙神色各异,显然各有心思。
而在魔气森森的魔界深处,一座由白骨和黑曜石垒成的宫殿内,一个笼罩在浓郁魔气中的身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听着下属的汇报,发出沙哑的笑声:“蓬莱…终于藏不住了吗?那棵传说中的‘建木残根’…可是好东西啊。传令下去,让‘七杀’带人去东海转转,伺机而动。”
… …
临海城,在金蟾老祖“慷慨”的资金支持和公输夜玩命般的修复下,城墙终于被勉强修补起来,还加装了不少看起来花里胡哨、实际效果有待检验的新式防御机关。
金蟾老祖抱着他那宝贝盒子,一边心疼着如流水般花出去的灵石,一边看着逐渐恢复秩序的城池,小眼睛里又开始闪烁起算计的光芒。
“危机就是商机!重建就是发展!”他站在城楼上,对着几个临时招募来的伙计唾沫横飞地画着大饼,“看见没有!我们临海城,是经历过古神考验的英雄之城!这就是金字招牌!以后咱们就主打‘古神之战纪念游’、‘战神故居参观’、‘古神血液周边’(限量版)…保证火爆!”
伙计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依旧涌动。那几个之前发生变异的修士和水族,虽然被隔离,情况暂时稳定,但负责看守他们的蟹将军却回报,说他们偶尔会在深夜发出无意识的低吼,皮肤下的暗红纹路似乎有蔓延的趋势。
更让人不安的是,城中开始流传起一些奇怪的谣言:有人说在夜里看到了模糊的血影;有人说打上来的海鱼变得异常凶猛,眼睛泛红;甚至有人声称,自己在修补城墙时,听到城墙深处传来了微弱的心跳声…
公输夜对此高度重视,带着他的机关兽几乎将城墙内外扫描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只能归咎于大家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但太白金星留下的那面用来监测全城能量波动的“玄光镜”,却偶尔会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一闪即逝的、与古神气息同源但更加隐晦的波动,位置飘忽不定,难以追踪。
金蟾老祖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有点刺激:“怕什么?有点神秘色彩才好开发探险项目!就叫‘古神之谜:临海城惊魂夜’!门票卖贵点!”
… …
昆仑山脚,问心路内。
杜雨晴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一条无尽的、由迷雾构成的回廊。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和背上林小凡微弱的呼吸。
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仅作用于身体,更直接压迫着她的神魂和心念。每前进一步,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
更可怕的是,周围的迷雾开始变幻,浮现出种种幻象:
她看到了自己幼年孤苦、被师尊收养的场景;看到了第一次执剑时的紧张与兴奋;看到了宗门内其他弟子的嫉妒与排挤;甚至…看到了林小凡出现后,自己心中那悄然滋生、却从未敢宣之于口的情愫…
喜怒哀乐,贪嗔痴怨,种种被深埋心底的情绪和记忆被无限放大,冲击着她的心神。
“这是…问心之关…果然名不虚传…”杜雨晴银牙紧咬,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努力守住灵台一丝清明,艰难地向前迈步。
而她背上的林小凡,似乎也受到了这问心路的影响。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眉头紧锁,仿佛也在经历着某种内心的挣扎。
在他的识海深处,那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同样有幻象衍生:
他看到了前世996加班猝死的电脑屏幕;看到了刚穿越时被退婚的羞辱;看到了伏魔塔中的挣扎;看到了与孙悟空、杜雨晴等人的相遇;看到了古神那恐怖的巨眼…
同时,还有一股冰冷、死寂、充满诱惑的低语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放弃吧…挣扎有何意义…”
“融入混沌…化身虚无…得大自在…”
“力量…给你力量…吞噬一切…”
这是古神残留意志的侵蚀?还是心魔的反噬?
林小凡那黯淡的神魂剧烈地波动着,仿佛随时会彻底沉沦。
就在这危急关头,他感受到背上传来的一丝温暖和坚定,那是杜雨晴的体温和她不屈的意志。同时,造化玉碟碎片猛地一震,那缕混沌始炁分出细微的一丝,融入了他的神魂,带来一丝清凉和绝对的“秩序”,暂时驱散了那些混乱的低语。
而外界的问心路,似乎感应到了他体内混沌始炁的存在,迷雾翻滚得更加剧烈,施加的压力陡然倍增!
杜雨晴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艰难地稳住身形,将背上的林小凡又往上托了托,眼神依旧坚定。
“我不会…放弃的…”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前方,迷雾深处,一点微光悄然亮起。那似乎…是出口?
而与此同时,在她刚刚走过的路上,一缕极其淡薄、几乎与迷雾融为一体的暗红色血丝,如同拥有生命般,悄然从地面渗出,扭曲着,向她蔓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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