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雾笼罩的海面上航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四周依旧是那片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灰白。能见度低得可怕,连海浪声都仿佛被雾气吞噬,天地间只剩下船身破开水面的单调声响。
突然,船体毫无预兆地猛地一震,伴随着木头摩擦、挤压的刺耳声响,整艘船像是被一只海底巨手强行拽住,速度骤减,甲板上所有未固定的物件都随之猛地一滑!
“触礁了?”赵虎一个踉跄,扶住桅杆才稳住身形,声音因紧张而拔高。
“不是礁石!”负责测量水深的水手声音发颤,他手中的测深绳刚被急速收回,脸色惨白如纸,“水……水变浅了!毫无征兆,这下面……下面好像有东西在抬升!”
陈默一个箭步扑到船舷边,几乎将半个身子探出船外,俯身向下望去。浑浊的海水之下,阴影急速扩大,一片巨大得超乎想象的惨白色结构逐渐清晰——那绝非天然礁石崎岖的棱角,而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蜿蜒伸展的骨质结构。骨骼惨白如玉石,上面布满了深刻的划痕与诡异的蚀孔,一根肋骨便粗如船桅,静静地沉睡在深海之下,又仿佛正从永恒的沉睡中苏醒,其庞大的规模一眼望不到尽头,令人心生渺小与恐惧。
“是……是龙的骨头吗?我们闯进了龙的墓场?”有水手双腿一软,瘫坐在湿滑的甲板上,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双手死死抓住身旁的缆绳,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话音未落,前方浓雾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两盏巨大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灯笼”!那光芒并非温暖的灯火,而是带着一种阴冷、死寂的气息,如同鬼火般悬浮于迷雾之中。光芒正缓缓升高,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低沉得让空气都为之凝滞、让船体木板都随之共振嗡鸣的嘶吼,那声音不似活物,更像是无数金属摩擦、混合着深渊回响的咆哮。
一个庞大到难以置信的黑影,轮廓模糊而压迫,缓缓自蠕动着的迷雾中显现。它有着蛇颈般蜿蜒修长的头颅,覆盖着暗沉、斑驳似历经千年腐朽的鳞片,躯体部分更是如山岳般巍峨。仅仅是它浮出水面的部分,就已经比他们的整艘船还要大上数倍,投下的阴影瞬间将整条船笼罩其中!
“海……海怪!是海怪啊!”船员间瞬间爆发出彻底的恐慌,有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有人已经绝望地爬上船舷,试图跳入那未知的、但似乎比眼前巨兽稍显安全的冰冷海水。
“全都稳住!那不是活物!”陈默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喝道,试图压过现场的混乱。他死死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庞然巨物,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尽管形貌骇人,但它的动作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与迟滞,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那两团幽绿的光芒空洞而死寂,没有任何生灵应有的神采。更令他心惊的是,在那庞大躯体的关键关节处,竟缠绕捆绑着数条粗大无比、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锁链,以及一些嵌入骨肉之中、不知是何用途的复杂管状物,正随着巨兽的动作渗出几滴粘稠的黑色油状液体!
是机械造物!或者说,是被某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改造并驱动着的生物尸骸!
几乎就在他得出这个惊人结论的同一瞬间,他怀中的玉佩骤然变得滚烫,仿佛一块燃烧的炭,紧接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那光芒凝实如利箭,不受任何雾气阻隔,笔直地指向巨兽的头颅方向。陈默顺着光芒指引,凝神望去,在巨兽头颅眉心那片最厚实的鳞甲中央,赫然看到了一个轮廓分明、与怀中玉佩形状完美契合的——钥匙形状的凹槽!
零号令牌!难道……就在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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