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海，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与墨绿色的冰冷海水在远处模糊了界限。风卷起带着咸腥味的水沫，抽打在“海螺号”锈迹斑斑的船舷上。
扬马延岛荒凉的黑色轮廓早已被甩在身后，根据巴尔迪提供的坐标，他们在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海域降低了速度。这里只有永不停歇的浪涛和盘旋啼鸣的海鸟。
“就是这附近了，‘灰色教堂’应该就在水下。”卢卡盯着声呐屏幕，上面显示着海底的地形轮廓。“找到了！右舷三百米，水下二十五米，有一个大型人造结构……等等，有别的信号！”
声呐屏幕上，几个快速移动的光点正从不同方向朝着“海螺号”和他们下方的海底结构逼近。
“是‘毒蛇’？”莱利立刻进入战斗位置，潜水步枪瞄准了海面。
“不……信号特征不同，更杂乱，像是……改装过的民用快艇，但速度很快，而且有武器读数！”卢卡语气紧张，“至少三艘！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吴枫眼神冰冷，巴尔迪的警告应验了。“‘清道夫’……看来想分一杯羹的不止普罗米修斯。伊万，准备接舷战。莱利，水下警戒。艾拉，随时准备干扰。萨菲，感应水下结构入口。”
命令刚下，那三艘快艇已经破浪而来，它们外形粗犷，加装了额外的装甲和重机枪，艇上的人穿着五花八门，但眼神都带着亡命徒的贪婪。
“交出‘货物’！可以留你们全尸！”为首快艇上一个戴着眼罩的大汉用扩音器吼道，口音混杂。
是活跃在北欧海域的海盗或独立佣兵，被不知名的悬赏吸引而来。他们或许不知道零号的真正价值，但知道普罗米修斯为此开出了天价。
没有废话的必要。
“开火！”吴枫下令。
莱利的穿甲弹瞬间击穿了为首快艇的驾驶舱玻璃，带起一蓬血花。伊万用缴获的脉冲步枪向另外两艘快艇扫射，蓝色的能量束在海面上炸开一道道水柱。
海盗们立刻还击，重机枪的子弹如同瓢泼大雨般倾泻在“海螺号”的船体上，打出密集的凹坑。一艘快艇试图靠近接舷，船上的亡命徒挥舞着抓钩和砍刀。
“艾拉！”吴枫喝道。
艾拉双手按在甲板上，眼中绿芒大盛。海盗快艇周围的海水突然变得粘稠，无数粗壮的海草如同巨蟒般从水下窜出，缠绕上快艇的螺旋桨和船舵，使其速度骤降，船身倾斜。
“砰！”伊万精准的点射解决了那艘失控快艇上的机枪手。
与此同时，萨菲拉指向右舷外的海面：“水下……结构入口在那里！有微弱的能量标记……像信标！”
“卢卡，控制船靠近入口！其他人，准备下水！”吴枫一边用精准的点射压制海盗火力，一边指挥。
“海螺号”冒着弹雨，艰难地向萨菲拉指示的位置靠拢。水下，一个巨大的、由混凝土和钢铁构筑的方形入口隐约可见，如同深海巨兽张开的嘴。入口边缘有微弱的蓝色灯光在闪烁，确实是某种引导信标。
海盗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攻击更加疯狂。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来！
“规避！”莱利大喊。
卢卡猛打方向盘，“海螺号”险险避开，火箭弹在船侧不远处爆炸，激起巨大的水浪，船体剧烈摇晃。
“不能再等了！伊万，莱利，断后！艾拉，萨菲，带着零号跟我下水！”吴枫当机立断，率先将一套简易水下呼吸器递给艾拉，然后自己扛起依旧昏迷的零号。
艾拉和萨菲拉紧随其后。三人毫不犹豫地跳入冰冷的海水中，朝着那个水下入口奋力游去。
伊万和莱利在船上拼死阻击，为他们的潜入争取时间。脉冲步枪和潜水步枪的射击声、海盗的叫骂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
吴枫三人迅速下潜，靠近入口。入口内部是一条倾斜向上的通道，里面没有海水，似乎有某种气密屏障。当他们穿过一层无形的能量膜时，海水被隔绝在外，通道内是干燥的空气，墙壁上亮着昏暗的应急灯。
他们进入了一个宽敞但破败的大厅，这里就是“灰色教堂”——废弃的海上监听站。锈蚀的钢架、散落的旧设备、剥落的油漆，处处透露着岁月的痕迹。空气中有灰尘和金属锈蚀的味道。
大厅中央，站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深灰色的防风衣，背对着他们，正抬头看着墙壁上残留的、早已模糊的军事标识。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是一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平静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没有武器，只是平静地看着吴枫和他肩上扛着的零号。
“巴尔迪先生派我来的。”男人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你们可以叫我‘信使’。时间有限，请跟我来。”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转身向大厅深处走去，似乎笃定吴枫他们会跟上。
吴枫眼神微眯，迅速评估着对方。没有敌意，但深不可测。他打了个手势，艾拉和萨菲拉警惕地跟上，他自己则扛着零号，走在最后。
“信使”带着他们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走廊，来到一个相对完好的房间，里面有一些简单的生存物资和一台正在运行的、看起来相当先进的通讯终端。
“外面的麻烦，‘清道夫’们，只是开胃菜。”信使平静地说，调出了卫星监控画面，显示“海螺号”还在与海盗交火，但更远处，几个代表着高速军舰的信号正在逼近，标识着普罗米修斯的徽记。
“普罗米修斯的主力到了，他们封锁了这片海域。你们被困在这里了。”
信使看向吴枫，目光最终落在零号身上，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现在，让我们谈谈，如何拯救这个孩子，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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