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林山河可谓是使足了力气,店员只觉得眼前一黑,哇的一声,就吐出来两颗大黄牙。
还不等店员质问林山河为什么打他,林山河就抡着拳头又给了他一电炮。殷红的鲜血就跟打开的自来水管一样,哗哗的从店员的鼻子里淌了出来。
接着林山河欺身上前,猛的一抬膝盖,狠狠的撞在了店员的裤裆上。
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就鸡飞蛋打的店员“嗷”的一声惨叫,整个人瞬间蜷缩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双手死死捂住裆部在地上打滚。林山河还不解气,干脆就骑在店员的身上,拳头抡的就跟风车一样,拳拳见肉,全都砸在了店员的脸上。
周围很快围拢了一群人,对着林山河二人指指点点,都在议论林山河看穿着就是个中国人,他是哪来的胆子敢在野原糖果店门口斗殴的。
就在这时,店里走出一个看似是店长模样的人,他一脸愤怒地跑到林山河面前,猛的踹了一脚。林山河没有一丝防备,被那人踹了一个跟头。
原本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林山河暴揍店员的二丫,见林山河居然被人偷袭,顿时就不干了,抬手就朝那人脸上挠了过去。
二丫可是从小就跟着爷爷在山里打猎的,身手自是不差,几招过后,就让她瞄准时机,一个过肩摔就把那个店长模样的男人摔倒在地。
尖利的警哨声由远及近,很快就有两个警察穿过围观的人群,来到了几个人的身前。
为首的一个警察打量了几人一眼,豁然就看到林山河扶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忙上前问道:“呦,这不是胖哥嘛?您怎么在这和人打起来了,没伤到哪吧?”
林山河黑着脸瞟了一眼那警察,“大刘你在这跟我扯犊子呢?就凭两个小卡拉米也能让我受伤?”
“胖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可是日本人的店面,你可别让哥们我难做?”大刘又看了看两个被揍的他娘都够呛能认出来的人,见二丫还在暴揍店长呢,紧忙喊道,“哎,哎,哎,说你呢,就那个小娘们,别打了,赶紧住手,不然我抓你蹲笆篱子了啊!”
“我不叫你为难,公事公办就行。”林山河掏出烟,笑着分给大刘一根,“不过,我怀疑这个店员可能是抵抗分子,你可别看走眼。”
“抵抗分子?”大刘听了眼前一亮,要是按上抵抗分子的名头,哪怕这小子不是,想完好无损的出来,不倾家荡产怕是都不行。
“胖哥啊,你虽然是为了公务,可毕竟是日本人的买卖,要不,你也跟着我回署里一趟?”大刘抽了口烟,试探着问道。
“焯!我还能跑了啊?”林山河抬手指了指二丫,“你知道她是谁不?她可是咱们署长大人的贵客。兄弟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着她在吉野町吃好,喝好,玩好,你还叫我跟你回警署?万一署长的客人觉得没被招呼好,这锅你背啊?”
大刘一听,额头上立马冒出冷汗,署长的贵客他可不敢得罪。他连忙堆起笑脸,“胖哥,您瞧我这脑子,是我考虑不周。那您继续陪着贵客好好玩,这边的事儿我来处理。”
说完,他转头对着另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两人架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店员和店长。
“你们涉嫌勾结抵抗分子,跟我们回警署调查。”
那两人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喊冤。大刘可不管他们,拖着就走。周围的人群见没了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林山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二丫说笑嘻嘻的说道:“老妹,让你见笑了啊。走跟哥吃点日本人的好玩意去,也给你压压惊。不过大妹砸,你这一身功夫是真让你老哥我眼馋啊,有空也教教我呗?”
“美得你!”二丫得意地甩了甩头发,蹦蹦跳跳地跟在林山河身后,转身就进了一家名叫吉野家的料理店。
——————————————————————
林山河将那张画着樱花图案的纸片递过去时,木质茶桌上的樱花木雕正在午后阳光里泛着柔光。神木一郎接过纸片的手指微微颤抖,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未察觉——五瓣樱花的轮廓里,三个歪歪扭扭的圆点正在花心里眨眼睛。
这是...老人突然攥紧纸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樱花图案可是他们家族族徽,十五年前那个雪夜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比他更早被帝国派遣到中国的弟弟与他刚生育完不久的妻子就那么毫无痕迹的在东北消失了。而神木家唯一的子嗣也就此没了踪迹。
二丫说,这是当年他爷爷捡到她的时候,包袱皮上画的图案。林山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神木一郎却只听见血脉在血管里轰鸣。
他猛地起身,供桌上的全家福相框轰然落地,玻璃裂纹恰好划过弟弟的笑脸。纸片上的铅笔印被泪水洇开,三个圆点晕成了湿漉漉的星辰。
是樱子...我的樱子...老人突然捂住脸,佝偻的脊背剧烈震颤。窗外的风卷着樱花瓣掠过纸门,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弟弟正抱着樱子在冲着他哭诉什么。
二丫居然是神木一郎的侄女?难怪神木一郎每次见到二丫都会有那么点失态。林山河暗自琢磨,这么说,二丫这不就是乌鸡变凤凰了嘛?看来自己以后得紧紧抱住二丫,哦不,神木樱子的大腿了啊?
“林桑,现在,立刻,马上,把樱子带过来。”神木一郎,将花镜重重拍在桌子上,“不,你马上带着我去大和旅馆。我要亲自去接我们家的樱子。”
林山河不敢耽搁,带着神木一郎匆匆赶到大和旅馆。当他们来到二丫的房间,二丫正坐在窗边,阳光洒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宁静。
神木一郎一见到二丫,眼眶再次湿润,他颤巍巍地走上前,声音哽咽:“樱子,我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二丫的手脚瞬间冰凉,榻榻米上的芦苇席子似乎都透着寒气。她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眼前这个被称为神木家小姐的新身份像件沉重的寿衣,压得她喘不过气。纸门外抽烟的林山河在障子门上摇晃,恍若鬼影。
别怕。神木一郎的声音像温热的茶汤漫过心尖。他跪坐在对面,警服袖口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这不是要你忘记过去,只是换种方式活下去。
他将青瓷茶碗推到她面前,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他眼中的温柔,你看这抹茶,要先经历蒸青、石磨,才能有现在的甘醇。
二丫望着茶碗里自己的倒影,那个梳着粗辫子的乡下丫头正在涟漪中碎裂。她想起村口老槐树下埋着的布娃娃,想起爷爷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玉米饼子。喉头哽咽着,眼泪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新的身份。神木一郎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但你是大和民族的子孙,不应该像一个乞丐一样在满洲生活。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樱花纹样的玉佩,这是家族的徽章,现在它是你的了。
玉佩的冰凉触感让二丫打了个寒颤,却奇异地安定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温和的男人,确实像慈祥的爷爷一样能给她想要的温暖。
窗外的风声渐渐平息,障子门上的树影也安静下来,像幅静止的浮世绘。
伯父。二丫试着吐出这三个字,舌尖微微发麻。
神木一郎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月光:以后,你就是神木樱子了。
茶碗里的抹茶已经凉透,二丫却慢慢端起来,学着神木一郎的样子,双手捧着碗底。
当苦涩的茶液滑过喉咙时,她听见自己轻声说:我知道了,伯父大人。
喜欢冬日黑云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冬日黑云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